凌菲非常欣慰,看脸,不止是对前一生而言,任何一个朝代,对于一个女子,样貌全都是最为关键的。
想来,秋凌霄对一个蠢货另眼相待,无非是由于这张脸罢了。
此刻接近后山的玉瑚斋花厅中,金楼幽静,檀香袅袅。
已值早秋,一只姣兰探进窗中,微风拂过,满室幽香。
左丞虞谦跟理政院侍郎曾唯坐在下首,二手举着一份契书,垂目恭声
“太子爷,这是银剑堂跟深谋堂递上的明日参与举贤会会试的人员名册及其门庭的详尽调查,请太子爷过目!”
上首是一张紫梨木金榻,淡微茶雾遮盖,奢贵的云华裳摆半垂,一人斜倚塌上,丹红薄唇半启,轻轻恩了声。
金榻一侧的罗汉床上坐了一女子,正研究一盘残棋,寻声,轻缓起身,把契书接过,递到他手头。
半日,厅中只闻淡微微的纸张扫动声响,那个人一对长眼落到纸上,片刻后才不温不火的张口,声响寡淡,如高山之雪,清寒高绝,
“军中青年才俊,可有适合的人选?”
曾唯忙接口道,
“回太子爷,银剑堂呈上的十人中,有二人武艺精高,骑射均通,且胸有韬略,可堪大用!”
榻床榻上人淡微点了下头,目光依然在手头的契书上。
这个太子爷,喜怒不漏,表情不辨,他不语,他人都不敢随便搭话,一时之中房中异常静谧。
“嗞呀”一声,门轻声打开,一名家丁躬身垂首走入来,跪在地下,
“参见太子爷!相爷!大姑娘!”
“何事?”
虞谦抬了下眼皮子。
“回相爷,咱家二姑娘来了!”
金榻一侧的女子眼波一闪,端庄的体态依然一缕不苟。
男子颀长的指头把契书合上,淡声道,
“人全都没问题,你们酌情部署安排即可,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男子抬臂覆上脑门,像是已有一些倦意,阖眼淡声道,
“你也去吧!你们姊妹二人好久未见,不用陪着我!”
女子莲花之姿,妆容清雅柔和,垂头道,
“是!”
几人鱼贯而出,见廊下立着一曼妙女人。
女子乍见来人,水眼水光闪动,含了二分激动,弯身轻声道,
“阿琳见过爹爹,见过长姐!”
虞谦向前两步把虞琳托起,肃容上带了二分慈蔼,
“女儿不用多礼!”
“琳儿煞是想念爹爹跟娘亲,娘亲她身子可好?”
“尚可!就是过于记挂你,此回来秦岭,特意要你大姐姐随为父一块来看你!”
虞琳听言转脸望去,水眼盈盈,咬唇笑说,
“长姐!”
虞珠淡笑点头。
“阿琳,还有一事儿料来你已知道。
秦郡公派遣人到府中提亲,为父虽知你心意,你大姐姐却想听你亲口确信再一回复公府,因此你怎样想的跟你大姐姐尽管直言便可!”
虞琳羞臊垂头,
“所有可凭父亲作主!”
虞谦目露慈和,
“好!待为父回去了之后便派遣人去侯府。
我还有事儿跟曾大人相商,你们姊妹先谈一些体己的话,稍后为父再去看你!”
虞谦口吻一顿,望向背后,
“阿珠不要误了时辰,太子爷这一回出来只带了福海公公随身侍候,你随侍太子爷且不可有半分疏忽!”
“是!女儿谨记,恭送爹爹!”
虞谦点了下头,跟曾唯一同出了玉瑚斋。
才出了门呢,曾唯便恭维道,
“虞公真是好福气呐,虞小爷文武双全,一对女儿更是国色之姿。一为皇太子妃,一为诚郡公世子妃,虞公前途无量,未来,小官还是要多多仰仗虞公提点才是!”
“曾大人过誉了,事还未定论,言之过早!”
虞谦笑容雍容,嘀水不漏。
“是虞公过谦,二姑娘跟世子喜事将成,太子爷也对大姑娘另眼相待,乃迟早之事!”
虞谦依然浅笑,
“万里堂主还等着你我商量明日大会之事儿,咱过去吧!”
曾唯忙抬臂礼令,
“是、是!你瞧我,开心起来就忘掉了正事儿,虞公请!”
……
玉瑚斋地处嘉峪城高势,花儿树繁茂,风吹来,更加显幽寂。
姊妹二人遣退仆人,顺着蔷薇花儿径,随便的漫步,轻声交谈。
“娘亲夜间睡不着经常念叨你,知道爹爹来嘉峪城亲身作了你爱吃的玫瑰卤子要我带来,便在我房中,等下令仆人去取!”
虞珠满身月白长裙子,典雅端谨,一言一行间都带着世酋长女的崇贵大气儿
“我何曾不想念你们!”
花季少女眉目婉约,笑起来腮边酒窝浅现,秀丽绝伦,
“只怨我没有长姐的倾世才华,不是咸阳第一才女,才必得来这儿,不可以侍奉娘亲左右。”
虞珠轻瞅她一眼,笑说,
“你以为我不知你为何来嘉峪城。
如今秦郡公府已派遣人来提亲,只待爹爹回去派遣人回复公府后这亲事儿便算定下来,可还满意?”
豆蔻耳际如霞淡染,低垂的水眼带了二分羞赧,映着鲜红的蔷薇花儿,艳媚动人。
虞珠似记起啥,浅笑凝结在唇角,淡声问说,
“那个小珰是怎么回事儿?”
虞琳步子轻轻一滞,秋凌霄天性多情,惹了诸多桃花儿,对小珰实际上也并无异常。
妙筝堂弟子多对他倾心,她心头虽不喜,却也无可奈何。
昨日爹爹来啦之后把秋凌霄叫去,讲了定亲一事儿,不到片刻工夫,这事儿就传到了妙筝堂。
他人教唆小珰时,她并未阻挡,如堂主罚了她,权当是给那一些心存幻想的女子一个告诫。
傻珰那般一通缠闹,师尊本欲把她逐出妙筝堂,堂主却只是把她关了杂物房,更加要她意外的是,今早秋凌霄居然亲身把她接回。
虞珠见她神思倥偬,牵了她的手掌轻声道,
“昨夜,我见着了她,相貌、品德都没什么过人之处,听闻此女还有一些智商不全的毛病,那便更不值费神。不要存心为难于她,免得失了身份!”
虞琳忙点头,
“是,琳儿知道!”
姊妹二人有讲了很多知心话无须细表,且说凌菲这边。
凌菲方才把自个儿拾掇妥当,院中便来了人。
年蓉蓉给人泼了满身水,当众出丑,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后,愈想愈气,愈想愈憋屈,即使是金珞亦不曾这般对她,况且是一个被她看都看不上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