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把诸人惊醒,但见廊下一枚一人抱粗的榕树给拦腰击断,树身炸开,巨大的树冠轰然落地。
此时凌菲才看清晰常焱的武器居然是一根数丈长的筝弦。
心头更加震撼,这世间居然真有这般内力高深的功夫!
然却常焱的功夫并不算高,起码在嘉峪城的几个师尊里是最弱的,厉害的是她缠在胳膊上的锐器,缠臂银箭!
擦之即伤,碰之必死!
秋凌霄深长的桃花眼轻轻一狭,瞳孔深处生了二分寒意,
“师伯居然要杀掉阿珰?她纵万般不敬,也罪不至死,师伯是否太心狠了些许?”
嗡!银箭给常焱收回,她冷目微缩,怒斥,
“她不敬不孝,枉我当初收留了她性命,今天我即使不杀掉她也要废了她!秋凌霄,此事儿和你无关,不要管闲事儿。
你功夫再高,不尊师长,我亦有权上报堂主,把你逐出嘉峪城!”
“我说过她已入了银剑堂,便是我银剑堂同门儿,我今天护定了她!谁敢伤她便是和我银剑堂、和我秋凌霄为敌!”
虞琳听言骤然抬眼,水眼盈盈,泫然欲哭,悲哀之色不盈于表,聘婷的体态轻轻晃动,我见犹怜!
“好!”
常焱骤然暴斥道,
“她可以改入银剑堂,可她如果入银剑堂便是背叛宗门儿,嘉峪城规,背弃宗门者,自绝筋脉,站可出城者,既往不咎!我如今便挑了她的脚后筋儿,她如果出的了这个门儿,我便不再计较!”
话音才落,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大笑
“小师妹过于小题大作了吧!”
寻声众女齐刷刷后退,给让出一条路来,但见一满面胡须的英朗男人缓步走来,愈过常焱径直走至秋凌霄跟前,抬手便是一掌,
“你这小子便知道给我惹事儿!”
秋凌霄不闪不避,生遭了一掌身型不曾挪动半分,挺似玉竹,卓然却立,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曲度,细长的桃花眼轻微微一瞅,笑说,
“戏看够啦?肯出来啦?”
庞统面上闪动过一缕窘迫,瞅了一眼背后,轻咳一声,悄悄冲秋凌霄挤了挤眼,轻声道,
“这样多人在呢,你好赖给师父留点面子!”
讲完一歪头,抬手把秋凌霄推到一旁,俊颜笑成了一个十八褶的包子,
“这便是小阿珰吧!不错!眉目长的这样俊俏,必然是个练武的好料,我平生顶大的遗憾就是没个女娃做徒儿,还是我们家凌霄最了解师父的心思。
来,快叫声师尊给师父听听!”
凌菲对这个邋遢中带帅的大叔非常有好感,本能的浮露出笑容来,虽然不明白长的俊俏跟练武有啥关系,还是从善如流的叫了声,
“师尊!”
“诶!真乖!可比那死小子听话多啦!”
庞统瞅了秋凌霄一眼,自怀抱中摸出一黑色镂空玉牌摊在手头递到凌菲跟前,
“乖徒弟,这是师父的给你的见面礼,紧接着!”
庞统把黑玉取出的那一刻诸人面色已变,听闻此话更加倒抽了口气儿,震惊不已。
“师哥!”
常焱眉角紧蹙,出口斥道。
凌菲见诸人面色不对,也知到这玉意义不一般,本不想收,可能令常焱生气的事儿,她全都乐意去做!
抬手接过,嘻嘻笑说,
“谢师尊!”
庞统嘿嘿一乐,拍了下凌菲的头,转头,面对常焱,笑容渐收,道,
“小师妹不要太死守成规!小珰本即是嘉峪城之人,出妙筝堂入银剑堂咋算背叛宗门?你那个徒儿我已令湛师弟派遣人送了疗伤的药过去,不会留疤,发丝也可以再长出来,算不的啥大事儿,就不要计较啦!”
常焱面色紫青,可又发作不的,要真攥着凌菲不放,这样多人望着,未免落个刻意刁难的声誉!也罢,无非是个有名无实的弟子罢了,她常焱还不搁心头!
“师哥既然这般讲了,常焱也无话可说,仅是起先堂主把她搁在我妙筝堂扶养,现在即使师哥要了去也应当去知会城主一声,免的我落个看管不力的罪过!还有,我必得提示师哥一句,嘉峪城每一块玉印的授予全都是要经过堂主的允准的,师哥行事儿历来随心所欲,可亦不可以坏了规矩!”
庞统负手而立,嘿嘿笑说,
“小师妹所言极是!说起来我还是要多谢小师妹给我养了一个好徒儿,改日请你吃酒!”
常焱显而易见已不肯再多言,冷呵一声,丢下一句,
“不用啦!”
率先离去。
金珞等人虽有一些不甘,也无可奈何,揽着虞琳的胳膊道,
“琳姐姐,走罢!”
虞琳轻微微点了下头,垂头缓步出了苏云阁,目光幽微,瞳孔深处逐渐添了二分阴郁,如风渐冷。
非常快,院落中的人便退了干净,庞统对着墙外还在看热闹的银剑堂弟子,一板面色,吼道,
“要人家都欺侮到门边了还看!所有去给我练剑,雷霆剑法练一百遍,波罗经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呀!”
墙外霎时传来一片哀嚎声。
“凌霄徒弟!”
庞统一转脸,立马换了一副面色,嘻嘻笑说,
“我院落旁边有一处小院正空着,小珰是个女娃儿,不可以跟那一些死小子住一块,刚好要她住在我隔壁,你看如何?”
秋凌霄扯着凌菲的手转脸往屋中走,泼墨一般秀发在风中一飘一荡,扫在凌菲的手背脊上,轻轻发痒,
只听他声响懒散的道,
“小珰她不会陪着你吃酒,更加不肯听你讲那一些陈年烂谷子的风情韵事,因此、”秋凌霄回首邪邪一笑,
“不可能!”
“嘭!”
门给关上,阻隔了庞统爆起的怒气跟吃骂。
凌菲一耳刮子拍开秋凌霄的手,才要讲话,忽然面色一变,登时爆怒,外边闹的热火朝天,那一只奸貂居然在屋子中偷吃,桌面上的点心已给他吃了一大半儿,脸面上,身上沾满了糕屑,见凌菲二人忽然进来居然还吓一大跳。
一把把他揪起来,望着他滚圆的肚儿,凌菲咬碎银牙的道,
“好赖我们一块用过饭,一块睡过觉,亦是算作是有过患难的交情!即使你不知道情意可也知道感恩吧,我全都要要人家杀掉,你还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