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很想笑,他突然发现,宁辛远的魅力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
宁辛远倏然抬眼,周身都是冷气压。
司机不由抖了一下,呃,光看笑话,可是不行。
病房里,郁真匆匆推门而入,看向躺在病床上疼得脸白如纸的纪兰,脸色大变:“妈,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是不是好疼?妈,我们马上就动手术,我马上就求医生给你动手术。”
纪兰的手枯瘦如柴,紧紧握住郁真的手。
郁真都被她握痛了,但郁真却像是觉察不到痛。
她现在宁愿痛的人是她。
“傻孩子,别哭啊,别哭。”
纪兰温柔的抬手给郁真擦眼泪,结果郁真的眼泪却越掉越多,根本就止不住。
姚旭在旁边看着,十八岁的大男孩也红了眼。
“妈,我们有钱了,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郁真拿出支票,纪兰脸色一变,一把夺过支票来。
待看清楚支票上郁德本的名字时,纪兰眼里的恨意滔天。
“你去找他了?你居然去找他了!啊!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你是不是觉得他有钱,你想跟他?那你就认他这个父亲,你就不要认我这个母亲了,反正我是拖累!”
“妈,不是这样的,妈,你先把身体治好。”
郁真哭着摇着头。
纪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坐了起来,然后一把将支票撕碎。
“妈!”郁真惊呆了,发出一声尖叫。
郁真去要钱的时候,她没有觉得难堪。
只要能让妈妈治好,郁棠的为难,算什么。郁德本的轻视又算什么。
只要能给妈妈治病……
“妈,你给我,妈~”
姚旭也去拦纪兰。
纪兰却像是疯魔了一般,将支票撕得个粉碎!
“我宁愿去死,我也不要他的一分钱!”
她也是骄傲的啊!她也是年轻过的啊。
她从小地方出来,十六岁就在外面打工,吃了不少苦,却从来没有退缩过,也没有迷失过,她跟郁德本一起奋斗,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最终会背叛她。吃过多少苦,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她都没有觉得苦,却在遭到背叛时,如万箭穿心。
“妈,妈,你别这样,妈。”
纪兰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郁真发出凄厉的喊声:“妈,妈,你不能有事,妈……”
她跟母亲从小相依为命。
纪兰是那种温柔知书达礼的类型,说话从来不跟人大小声。就算住在陋巷,狭窄的民房里,她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把郁真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郁真这是第二次见纪兰这样发脾气。
第一次,是她初中毕业,说她不想念书了,想去上班,纪兰就大发雷霆。
医生赶了过来,给纪兰打了针。
他也有一些同情郁真母女。
但这种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郁真拿不出钱来,纪兰的病就不能开刀。
“你们还是尽快准备钱,纪女士的身体拖不了了,最好越快动手术越好。”
“谢谢医生。”郁真平静下来了,但还是有一些呆,眼睛红红,秀气的鼻头也红红,看起来分外可怜。
姚旭坐在那里,牵着郁真的手,说:“我,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我叫我妈再帮你借点钱。”
郁真目光怜惜的看着纪兰,摇了摇头,说:“算了。不要为难阿姨了。”
谁敢借这些钱,都怕她们母女俩还不起。
还有,姚家也没有钱。
姚旭有一个嗜赌的大哥。家产都被败光了。
姚母都自顾不暇。
姚旭的手机响了,是姚母来叫他回家了。
就算是隔着一点距离,姚母的声音还是传过来了:“姚旭,你还不回家吗?你是不是又在医院里了?你还真的准备把这母女俩的事情揽上身?你有这个能力吗?不是妈说你,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们家里就指望你了。你大哥刚刚回来,抢了我的钱就跑了,我怎么命这么苦啊……”
姚旭挂了电话,郁真面色平静,说:“姚旭,你回去吧。”
姚旭只恨自己现在无能。
他握着郁真的手,郁真的手很凉很凉。
“郁真,你不要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等我们考上大学,将来我一定会让你和阿姨过上好日子的。”
郁真点点头。
现在她不想再多说。
以前只觉得展望两人的未来很是美好,但现在,再美好的未来,都救不了近火。
姚旭走后,郁真蹲下地,一点一点的把那支票碎片收起来。
她心里也知道,这支票已经作废了。
她可以再问郁德本要一张,可是纪兰的话还犹在耳,她宁愿去死,也不要郁德本的钱。
郁真手温柔替纪兰把散落在脸颊的头发理上去。
打了针的缘故,这时的纪兰睡得比平常安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人敲门,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出现在门前。
“是郁小姐吗?我们六爷有请。”
六爷?
载了她的那个男人?郁家的贵客?
郁真没来得及多想,走了出去。
走廊里,宁辛远站在靠窗的位置,傍晚的夕阳从窗边透过来,落在男人的身上,染上了炫黄的光线,让他的眉眼看着温和起来。
但郁真本能的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客气地说:“六爷,您找我?”
男人看过来。
郁真应该是哭过,眼睛有些红,睫毛还有点湿意,像是蝶翼被露水给打湿了。
一双美丽的大眼,警惕的看向他。
她的唇红漂亮,微微有点嘟,殷红的,就像玫瑰花瓣。
宁辛远目光在郁真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下,开口道:“听说你很需要钱?”
郁真更加警惕:“六爷,你有话不妨直说。”
“我可以给你钱,我能让你的母亲获得最好的医疗诊治。”
郁真瞬间心跳如雷,只觉得心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可否认,这是她极需的。
但,长久看透了人情冷暖,郁真不相信这天上会掉馅饼。
她的警惕更加深了:“六爷,您要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对你好,必定有所求。
可是,她有什么能值得宁辛远所图的?
宁辛远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
他言简意赅,直入主题:“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