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暮暮晃着小脑袋抬头,重影晃动间,她看到了另一张陌生而又好看的容颜,那双潋滟无比的桃花眼,瞬间让人小鹿乱撞。
然而,唐暮暮却不敢再犯兔痴,她小心的顺着男人完美的下颌线往下瞄去,瞪大的兔眸,瞅着他腰间的玉带,上上下下来回打量着。
人?!
半响后,她抬头,满怀希望的看向对方。
“吱吱!”
人类啊,救救我!
“皇叔,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弄来那只小贡品?口味挺独特啊?”
赫连天佑被这兔子那色眯眯的小眼神给逗乐,就在他伸手想要抓起它时,兔子突然张嘴就咬,若不是他躲得快,虎口怎么也要被她叼一口。
“哟,小贡品胆挺肥啊!”
“咯咯。”
唐暮暮警惕的瞪着这厮,一边磨着后槽牙,一边往后退着。
这人对那条蛇男叫“皇叔”,想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然而,她只顾着防备眼前的人,却忘了身后追着她的蛇尾。
于是,唐暮暮再次悲催的被赫连皓月卷起,带回到了榻前。
“有事?”赫连皓月懒懒地丢给赫连天佑两个字,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尾巴尖上,那只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我听说宫里给皇叔配出了解药,就过来看看。怎么样,药喝了么?有效果吗?”
赫连天佑讪笑一声,然后皱着鼻子在房内找了一圈,没一会儿,他就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将那只还留着解药残汁的玉碗找了出来。
“皇叔,这药闻着味挺正,天山雪莲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用上了,看来老头子这次是真的……”
“睁开眼,看着本王。”
无视赫连天佑的自言自语,赫连皓月晃了晃蛇尾,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命令着这只肥兔。
唐暮暮:“……”
她最怕蛇类的爬行动物了,现在居然还被那滑溜溜的蛇尾缠着全身!
呜呜,她好想死啊!
可强大的求生欲让她立马举起双爪,对着眼前的蛇男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那一双琉璃似的大眼里,也瞬间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赫连皓月:“……”
他嘴角下沉,蛇尾一松,直接将唐暮暮扔在了地上,然后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化形。”
画,画形?
唐暮暮兔脸懵逼的看着他,半响后,用爪尖在铺平的毯子上画了起来。
因为她体形娇小又圆润,兔爪画字是很困难的,可为了让赫连皓月看清楚,唐暮暮还是很认真的忙碌了起来,耗费不少力气,在毯子上又是翻滚又是前扑后跳了好一会儿,终于完成了一个“形”字。
“噗......哈哈哈......”
赫连天佑在一旁大笑出声,唐暮暮很想眦牙瞪他一眼,可……蛇男那一双深遂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她,她不敢造次,只能默默地扒拉下长耳,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带她下去。”
赫连皓月冰冷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嫌弃之意,在屋外候着的杨一听命,进屋上前,揪着这胆大兔子的耳朵将她提起,转身离去。
一到院中,唐暮暮立马就来了精神,一双兔眼瞪得溜圆,四下张望着。
“别再想着逃跑,小心把你做成贡干,整只炖了给爷下酒。”
唐暮暮虽然听不懂贡干是什么,但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能大概类似肉干之类的,磨了磨后槽牙,只能忍了。
毕竟,活命要紧!
房内,在得知解药被这只贡品偷喝了之后,赫连天佑整个人都不好了,非要嚷嚷着把兔子抓回来剥皮去骨,然后每一块血肉都不能浪费,炖成菜汤!
“皇叔,你不会真的打算养着它,每日取血来喝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毒才能解啊,还是一次性吃了来得效果快。
他昨天得到消息,还以为皇叔的毒已经解了,一路上幻想各种美好的见面,没有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
赫连皓月眸底藏着一抹旁人不容察觉的凉意,他伸手指了指那玉碗,冷声说道:“解药是用兔血而制,你觉得哪只贡品会轻易喝下同类的血?”
“或许,是天山雪莲的香气吸引了它。”赫连天佑说着,末了,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
“天山雪莲属至阴之宝,虽珍贵无比,可玥国贡品本身隶属阴性,是绝不会沾染此物的。皇叔,你这么一说,这事倒透着几分蹊跷了。”
“我还以为那老头子改了心性,是真想让国师制解药救你,如今看来……”赫连天佑说着,一脸担忧,又问:“皇叔,那只贡品,你打算怎么处理?”
赫连皓月嘴角勾起一抹噬血的冷笑,“留着。”
这么多年,蛇皇可没少找借口送人到他府上。
如今,他都被逼出疯傻之症了,他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一只贡品身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既如此,他倒想看看,这一只蠢笨如猪,连化形都不会的小小贡品,会比那些个妩媚妖娆的蛇女,能耐到哪儿去?
“哦,我明白了,皇叔你是打算将眼线放到身边,好借着它的口,让老头子对你放松警惕?”
赫连皓月不语。
就在此时,杨一去而复返,声音略显焦急的在门外说道:“王爷,这贡品不知为何……冻僵了。”
赫连皓月眸色微沉,打开房门,垂眸看着杨一手中,那四肢僵硬,就连身上的毛发都一根根竖起来的兔子,一时竟有些恍神。
如果不是她那一双大眼珠子还在转动,赫连皓月都要以为——它被冻死了。
“杨一,它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与赫连皓月的审视不同,赫连天佑是纯粹觉得有趣,他围着唐暮暮左看右看,竟伸手揪了她一撮毛下来在指尖辗玩着。
那一瞬间,唐暮暮疼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刚才在院子里时,她原本打算挣脱杨一逃跑的,可还不等她扑腾几下,就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从她心尖一点点漫延至全身,直到将她整只都冻住。
而,就在唐暮暮觉得自己就要冻死时,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纷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