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咻——咻——”护城河边的密竹林里,一白一蓝两道炫目的锋芒飞速划过天边。
“我赢了。”
点到之时,白衣袂袂的十六岁少年往后飞退几步,收起长剑,超凡脱俗的俊容之上,少有的露出一丝微笑。
“殿下,天快黑了,今天就练到这吧,再不回宫,皇后该找我麻烦了。”
奈何输在他手下之人,位高凶悍,会耍赖还蛮不讲理,“再来一把,本太子就不信这个邪,我会打不过你?雪月交光——”
少年还未来得及转身,对方一招“雪月交光”眨眼之间就将他身后的五六株绿竹拦腰缠断。
而那根用以百年古藤做成的九尺长鞭,更是飞速从他眼前绕过。
看着这一次比一次更狠的招法,英姿勃发的少年唇角却不着痕迹地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刚收起的长剑再次出鞘,迎上前继续迎战。
“秋千索——”
百里长画挥起长鞭,使用内力让鞭尾想要围着公孙瑾的腰身缠上好几圈,正要开功,不料公孙瑾却敏捷躲闪开,并用他学成的万象烬焱第三式成功抵挡住。
“殿下,你又输了。”
不但如此,她手中的软鞭也被他强行拽了过去,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紧急之时却被他稳稳接住在怀,漫天的竹叶雨里,就这样抱着她缓缓落在地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这次百里长画却还是莫名其妙地红了耳根。
三年了,三年前他就姿容馥丽,俊美无俦,如今三年过去了,现在的他比过去更妖孽更惊艳,在个头上,已经不仅仅高出她一个头,那一头垂泻而下的墨发,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绝色。
“公孙瑾,你放肆!”
一到地上,她便紧张地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拿着长鞭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练了,回宫!”
三年了,不论是射箭还是刀剑,又或是软鞭,她本来已经做得很好了,师父们也每次都会夸赞她她比师父们小时学的时候要聪明快速的多,可公孙瑾偏偏每一样都更胜她一筹,她每次都越想越不甘心,才会每天都拉着他在这边陪练。但尽管是这样,她还是从来都没赢过他。
是了,即便是重来一世,她还是打不过他。
见她终于打算回宫,公孙瑾松了一口气,将长剑再度收起,紧随其后。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目光却隐隐透着一丝宠溺。
他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正常的,可是他没办法,三年了,他就是无法控制,谁也无法改变。
这样畸形的感情,他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太子知晓。
御书房。
因无荒与东周边境交界处近来一群马贼兴起作乱一事,几个大臣正为此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办法来。高坐于榻上的百里嘉,为此更是愁眉不展。
若是寻常的劫财马贼也就罢了,偏偏那群马贼还是从无荒那边一路逃难过来的。无荒近年来一直动荡不稳,国君也在几年里换了不下三个,民心散乱不说,那地儿还普遍比较贫乏。他们逃到东周边境后,发现东周物质明显要比无荒强太多,竟然就此生出要从此霸占在东周的想法。
一开始也才不过上百来个马贼,只是抢劫一些民财,尝到甜头后,马贼的头领竟然回到无荒,让那些无家可归的无荒百姓一同加入其中,短短半年时间,边境竟已有了三万的马贼数量。他们到处掠夺更多的钱财,稍有不服从的百姓就会被无情杀害,到目前为止,死在他们手下的竟多达上百人!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那马贼头目竟趁此机会就地自立为王!
身为东周这样大国的领袖,百里嘉如何坐立得住,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人去瓜分他的疆土,于是在两个月前,就派了将军之子李少白和小侯爷殷梨白带上五千人马前去击杀马贼。
可万万没想到,还没出手,那二人就被马贼给活捉了!
如今马贼来信,直言要东周的皇帝在三个月内割让出边境的五座城池给他们,并奉上十万两白银,才能将李少白和殷梨白回来,否则就送上二人的人头。
“皇上,老臣一生就梨白那么一个儿子,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臣还如何向殷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见皇帝迟迟没有下令,老侯爷坐不住了,上前一步毛遂自荐,“老臣愿意去紫郡击杀马贼救出人质,还望皇上早些决断!”
老将军李斩也上前请命,“皇上,不可再拖了,救人要紧!”
百里嘉虽然深有体会膝下只有那么一个儿子的感受,但要他割据疆土去救那么两个人,他自然是不肯的。可他若不肯,两个人质一死,怕是老将军和老侯爷也无法振作,这一下要失去两个重臣,他同样是不愿意的。
外边,恰好来这边借书的百里长画,这时几乎已经听得差不多了。
马贼之事她也早有耳闻,在前世的时候,此事还是当初由老将军亲自出面解决的,虽然救出了李少白,但殷梨白却因此失了性命,老侯爷从此也与父皇之间有了隔阂,而这,也是当初公孙瑾能笼络到许多重臣的原因,成为血洗皇宫的重要条件。
这一次,她不能再让那些事情发生了!
就在百里嘉无比为难纠结之时,百里长画从外面走了进去,诚恳地请求,“儿臣愿去往紫郡,击杀马贼为父皇分忧解难!”
老侯爷见是只有十五岁的太子,想着他自己的儿子殷梨白今年二十五岁都被活捉,太子去不是等于送死么,还没来得及高兴,马上就泄了气,一个劲直摇头,“那些马贼个个凶悍残忍诡计多端,殿下就莫要添乱了。”
老将军目光无意扫了公孙瑾一眼,并未开口。
“你?”见是太子,百里嘉显然也是持反对意见的。
他也才这么一个健康的儿子,如果太子出了什么事,将来东周的储君,总不能去立一个聋哑人或是一个痴傻儿吧?光是这一点,他都不能让太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