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烟茫然地站在马路中央,周围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似乎都看不到她一般。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直直冲着她撞过来,身体僵硬无法动弹的宋烟在车身几乎要和自己身体相撞的一瞬间终于从梦境中挣扎出来。
“呼……呼……”
惊魂未定的宋烟喘着粗气,觉得嗓子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干疼。
从病床上下来,宋烟想要倒杯水喝,却不小心碰倒了挂输液瓶的架子。
邵沉辙和郑淮司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地上淌开的药水和同样被吓到了的宋烟。
“小烟,你没事儿吧?”
郑淮司想要帮宋烟拔掉手背上的针,却被宋烟下意识往后躲避的动作定住了动作。
邵沉辙帮宋烟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掉,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别怕,我在。”
看着拥抱的两人,郑淮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
他攥了攥拳头,就听到邵沉辙低沉的嗓音,“郑先生,你可以离开我妻子的病房吗?我想她并不希望见到你。”
“你……你妻子?”
在郑淮司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宋烟点了点头,给出了答案。
“怎么可能?小烟,你别被骗了,你们两个人才认识多久?你怎么能……怎么能……”
“郑淮司,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有我的丈夫照顾就够了!”
宋烟的话让一边的邵沉辙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被忽略的郑淮司脚步沉重地走出病房,坐在车里将烟点燃,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病房里,宋烟正在据理力争,“我真的没事儿了,”说着,她还原地转了个圈儿,“你看,我好着呢!”
“你刚刚退烧,还不稳定,脸上和腿上的伤口也需要养养才行。”
邵沉辙没想到宋烟醒过来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出院!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种小伤口自己就愈合了,根本不需要住院好吗?”
对于邵沉辙的关心很受用,但是宋烟还惦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而且我还要去上班呢,我们组刚接了一个项目,我不能走。”
“工作是做不完的,你也不想让我担心对吧?”
经过邵沉辙的耐心劝说,以及他对自己工作的保证,宋烟终于松口,同意在医院观察两天再走。
“那你快些去上班吧,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才刚刚找到工作,不要总请假。”
在宋烟鼓励的目光中不舍地离开,邵沉辙无比后悔自己说有工作可以养家,不需要宋烟担心费用问题。
离开医院的邵沉辙自然不是去给黄总当司机,而是直接去了邵氏。
周目已经将之前查到的线索都交给了邵沉辙,他看着资料,脸色却是不太好。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宋烟出事当天的监控录像。
尽管已经看了许多遍,但每一次看到宋烟置身于那样的险境,他依旧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抓紧般生疼。
“郑淮司显然是跟着阿烟的,他知道的不少啊,”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击着,邵沉辙的声音不辨喜怒,“找个人跟着他。”
周目点头离开。
中午,宋烟正吃着饭,病房门被打开,小景拎着水果就进来了。
“师傅,你怎么样了?”
“我好得很,倒是你,我不在,你要是再犯点儿什么错,我可救不了你了。”
小景吸吸鼻子,“师傅,你说的我好像多不靠谱一样,不过你这伙食也太好了吧,这医院不愧是私人医院啊!”
“这是我老公送来的,你就算断了腿,怕是也吃不到了。”
还没吃饭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撑了,小景踢翻这碗狗粮,想到自己的来意,面上也带了丝苦恼。
“怎么了?”
宋烟喝了口汤,察觉到小景不太对的情绪。
“就是……咱们项目部的新总监今天上任了。”小景欲言又止,他之前不小心听了一嘴。
也知道原本应该属于宋烟的位置,被那个新来的总监给顶了。
听了这个消息,宋烟倒是没有多意外,那天开会的时候,她就料到这一天了,“她还做什么了?”
“她把城西那块儿地的拆迁任务分给了咱们组。”
小景简直将愤愤不平写在了脸上,“明明那是四组一直在跟进的,谁不知道城西那边儿好几个难缠的钉子户!她分明就是故意为难我们!”
“好了,我明天出院就去公司了,这两天我们先想想对策吧。”
宋烟知道,这当然是许嘉在刻意为难自己,但是她一定要努力进总部,不会轻易认输的!
送走了下午还要上班的小景,宋烟将平板电脑拿出来,开始寻找关于古瑶族人的信息。
禹城城西临海,那里有一个小山村,居住着世代以捕鱼为生的古瑶族人。
也是城西那个项目中最难以解决的钉子户。
刚刚打开网页,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吧,小景你是不是又落下什么东西了?”
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宋烟看到的不是小景,而是郑淮司。
“你来做什么?”
想到来调查的警察说报案人是郑淮司,宋烟又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是要去买蛋糕的,正好看到你遇到危险。”
“是啊,和你的未婚妻庆祝一下升职?挺有仪式感啊。”
眼神一沉,郑淮司叮嘱道,“宋烟,最近别乱跑,撞你的人还没有抓到,你会很危险。”
“不用你管。”
因为两个人离的很近,宋烟闻到了郑淮司口中淡淡的薄荷味道。
她以前很讨厌烟味,郑淮司每次抽烟后都会吃一块儿薄荷糖,掩盖味道。
“小烟,别任性了,好吗?”
那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和以前相似的宠溺,淡淡的薄荷糖味道让宋烟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
觉得之前经历的那些不过是一场梦。
“阿烟,你……”
听到声音,宋烟一瞬间清醒过来,往后靠了靠,离郑淮司远了一些。
邵沉辙看着挨得极近的两个人,眼神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