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求着她亲自操刀做手术的人每天排队都排不过来,如今她难得愿意帮他亲自操刀,他居然还给自己摆出这么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要不是知道伤口上的毒厉害诡异,他拓跋蔚又怎么会任由一个乳臭未干的死丫头这么对着自己呼来喝去。
但是他不能死,他这一死,有些人的奸计就得逞了,而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拓跋蔚这么想着,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管子,递到了李妙灵面前。
“这是什么?”
李妙灵看着眼前这个小圆筒,一脸茫然。
不是她故意为难眼前这个帅哥,只是这古代的东西,她知道的真的不多啊。
“火什子。”男人的声音相较于刚才多了一分沙哑,听上去很是颓累。
李妙灵知道现在不是跟他去斤斤计较的时候,接过小圆筒,打开,拿出火什子一吹,火苗立刻就蹿了出来。
还挺好使。
李妙灵想着,手再次摸向男子的腰间。
但是预想中的冷喝没有出现,男子摇晃了一下,整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李妙灵急忙蹲下身子,在他腰间摸了一圈,终于摸到了一把匕首。
拿过匕首,在火苗上烤了一下,简单消了毒之后,李妙灵就伸手,一点点割开了箭羽周围的衣服。
箭头整个都已经没入肉里面了,周围的肉已经开始溃烂了,可以想见肩头上的毒药应该很厉害。
看来是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李妙灵小心翼翼地割开箭头周围的肉,然后双手抓住仅剩的箭身,猛地用力一拔。
血液随着箭头被拔出喷洒而出。
拓跋蔚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李妙灵探了一下拓跋蔚的额头,果然烧起来了,神色便也跟着严峻了几分。
将匕首重新消毒之后,李妙灵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周围的腐肉全部剔除,期间拓跋蔚几次痛得发出闷哼声,却愣是撑着一动都没动。
将腐肉全部剔除之后,李妙灵看了一眼他身上脏乱的夜行衣,微微皱眉,然后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外袍。
“你干嘛?”男子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死死瞪着李妙灵,就好像李妙灵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一般。
“干嘛,帮你包扎伤口啊,难道任由他暴露在外面,等着细菌感染吗?”
她身上这身衣服是为了嫁给王员外而特意换上的干净的新衣裳,虽然肯定比不上医用纱布卫生,但是眼下,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李妙灵说着,用匕首割开亵衣的下摆,然后用力一撕,撕下一小块布匹来。
拓跋蔚听着那撕布匹的声音,下意识地偏过脑袋,脸上更是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李妙灵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就有点想笑。
其实说真的,眼前这个帅哥看着也就十九二十来岁的样子,想比她27岁的灵魂确实稚嫩了些,但是现在她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娃,就更加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害羞的小帅哥了。
李妙灵拿着撕下来的衣服碎布,刚想帮他包扎,就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先把衣服穿好。”
李妙灵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
其实也没啥,亵衣下摆虽然被撕开了,但是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走光,但是这里毕竟是封建的古代社会,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李妙灵还是乖乖地把衣服穿好了。
穿好之后,她才再次伸手去帮他包扎伤口,然后又从他的夜行衣上扯下了一大块,将那块布给固定住。
做好这一切以后,李妙灵也已经一头的汗水了,坐在了拓跋蔚身旁,拿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看着自己衣服被他溅到的血渍,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可能是外科医生多少都会有点洁癖吧,看着身上那一大块污血,李妙灵此刻的心情是真的算不上很好。
但是没办法,现在别说换衣服了,连想洗个手都没有地方。
拓跋蔚身上的伤现在只是暂时被她给稳住了,但是因为箭头上有毒,所以要完全将毒素清除,还得明天去集镇上找大夫才行。
眼下拓跋蔚还在昏迷中,她现在这具身体这个小身板,想要背着这么一个大高个去集镇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坐等,等到眼前这个人缓过来一口气之后,自己走到集镇上去,然后后面的事情,她还需要这个男的帮忙呢。
*
山里的夜里真的很凉,刚刚出了一身汗,此刻山风一吹,李妙灵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凉的打颤,缩了缩脖子,刚准备去拾点干树叶什么的生个火取暖,就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件外衣披着。
“谢谢。”
李妙灵回头才发现拓跋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了,还把身上的外衣脱给了自己。
“这两个字应该我对你说。”
拓跋蔚的脸色还是惨白着,表情却是格外的严肃而认真。
“嗯,确实应该,那你说吧,我听着。”李妙灵也不客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向拓跋蔚,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
拓跋蔚无语,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好意思的姑娘,他原本只是正常的客套话,她却还真的等着自己道谢?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此刻也不可能说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反悔。
“谢谢。”拓跋蔚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不客气,”李妙灵倒是丝毫不含糊,“虽然我救了你一命,但是呢我也不会讹诈你什么,我帮你拔出来的那根箭,箭头上抹了毒药,所以我们明天必须一起去一趟镇上,去找个靠谱一点的老中医看一下你的伤口,把你体内的毒素清一清,你差不多就死不掉了,但是呢……”
李妙灵说着,用一种难以明说的眼神看着拓跋蔚。
“你有话就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拓跋蔚是实在被李妙灵磨得没了脾性了,也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