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嘀嘀咕咕的走开了。
沈岚咬牙切齿的从床上坐起,找谁不行,偏偏找我!姐现在很累好吗?奋斗了一夜,都快半身不遂了!
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换好了行头,又把自己打扮成了男儿身,沈岚才磨磨唧唧到了前厅。
褚霏言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而且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沈岚走过去抱拳,“大人。”
他就是刘管事举荐的新来的衙役?看起来模样倒是文文秀秀的,“你会武?”
沈岚道:“会一点。”
“那走吧。”
虽然慕凌一直在暗中保护,但是出入还是有个人跟着方便些。
褚霏言走在前头,又回头瞅了瞅这个名唤九风的少年,这样频频回头,沈岚有些担心是不是被看透了?
沈岚装作很腼腆的样子,“大人,您看什么呢,小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褚霏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可不是嘛,昨天晚上咱俩还在床上卿卿我我呢。
沈岚在心里暗中嘀咕着。
面上平静无波,一本正经道:“世上千千万万个人擦肩而过,或许你多看了一眼就记下了。”
在青城这种地方,少见的有人说话这样文绉绉的,一下子勾起了褚霏言的结交知心。
“你说的不错,你姓什么?”
“沈。”
一时嘴快,沈岚便将自己的姓氏说了出去。
“沈?”褚霏言微微皱了下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脚步加快了些。
沈岚可不高兴,有必要听到这个姓都这么烦吗?
个小白眼狼!
这么记仇?
跟着褚霏言来到了报案的现场,这里已经围了一圈人,报案的汉子挤在前面:“青天大老爷来了,快让开,快让开!”
沈岚跟着褚霏言走了进去,院子里树上吊着个人,被人挖去了双眼,死相颇惨。
仵作上前验尸。
褚霏言不敢看那尸体,看向围观的一众,“谁先发现的尸体,有没有动过。”
报案的那个汉子畏畏缩缩的举起手:“大人是俺,今早上俺去放牛的时候,往院子里一看,李无生就挂在那被人挖了双眼,俺吓得就赶紧去报案。”
谁这么恶毒,要挖掉人的双眼再将人勒死。
沈岚蹲在尸体旁边,随着仵作的手移动着眼神,眼尖的看到死者的耳后,有一个红点。
“仵作,看他耳朵后面是什么?”
仵作一被提醒,立刻去查看,检查出来的结果令人意外。
是一枚暗器,上面擦的是迷药。
迷药?
为什么是迷药而不是毒药?
为什么把人迷住后挖掉眼睛,还要费尽心思的把人挂到树上。
什么深仇大恨?
褚霏言也觉得蹊跷,“李无生为人平时怎么样?可有仇家?”
门外一妇人道:“李无生是今年才搬过来住的,为人平时也不爱说话,就自己一个人,闷闷沉沉的,按理说,在青城地界儿,是没有仇人的。”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只能先将这个案子定为仇杀。
那李无生到底是被什么人杀害的?
褚霏言回到县衙,百思不得其解,也没说让沈岚离开。
沈岚便跟在褚霏言身后,看他愁眉不展。
“大人,不如你先去休息会。”
“一桩命案,让我如何休息得好?”褚霏言偏头痛的摇摇头,自从他胜任做了县衙之后,好像就没怎么安生过。
沈岚是做警察出身的,若是放在现代,验指纹查DNA,只要有其中一项,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可现在也不行了,这个年代啥也没有,完全是除了脑子就是脑子。
沈岚无奈道:“事情还得查到一年前,卷宗已经去拿了,估计得一会儿过来。”
“大人。”清亮的声音配合着三声敲门声,刘芳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褚霏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纠结起来,“进来。”
沈岚低头退到一旁。
刘芳婷瞅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大人,听说您公务在身忙了一天,妾身特意熬制了一碗粥给您送来。”
沈岚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喷喷的粥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偷偷瞄着刘芳婷手里的那碗粥,她真的好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恰巧褚霏言看到了这一幕,便对沈岚招手道:“九风你也一天没吃饭了吧,这碗粥你先喝了?”
沈岚一喜,“真的?”
情敌的粥当然要喝,气死她!
刘芳婷脸色微变,缓声道:“大人,您的身子重要,他若是饿了,我再去给他盛一碗。”
可是现在褚霏言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只要一闭眼,他满脑子都是那死者的惨状。
“不用了,我还不是太饿,谢谢。”褚霏言礼貌的拒绝。
沈岚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桌前,抱着那碗粥,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
褚霏言见她性子耿率,又多了几分好感,“九风兄弟慢点喝。”
刘芳婷在一旁恨恨的看着沈岚,恨不得眼睛里飞出刀子,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沈岚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沈岚眼神显然不是没有感觉到,我照样喝的下去呀,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妾身告退。”
刘芳婷脸色不悦的走了出去,明摆着是要给褚霏言耍脸色。
沈岚偷偷抬头看向褚霏言,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这家伙情商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他情商本来就低,刘芳婷还是那种,有什么事情压着不说,等着男人去哄的大小姐脾气,他们两个在一块儿要是能好过,那还真就奇了怪了。
沈岚心满意足的将一整碗粥都喝了下去,才觉得肚子不是那么空虚,身上的疲惫之感也消失了一半。
“大人,你没喝这粥,真是可惜了!”
褚霏言摇头笑笑,没有说话,他自京城而来,在京城吃过的,喝过的,哪一样不比这里好上上百倍。
沈岚拍拍肚子,靠在背椅上,半眯着眼睛,舒服的叹息一口。
褚霏言瞅他模样可爱,性格随和,在他跟前,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遂问道:“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江湖人。”
一句江湖人就把褚霏言给打发了。
“今日在案发现场看你,临危不惧,头脑冷静,倒像是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