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他一阶一阶台阶地往下滑,脑袋跟身体在坚硬的台阶上碰得闷响不断。
温暖举着高跟鞋看了几秒,然后掉头就跑。但她不是准备逃走,而是回到了会场。若寒霆再敢若她,她就真的砸死他。
宴会厅的开场舞已经完毕了,众人已经入席。
掌声中,池景深缓步走上台。
“大家好,我是池景深。”他站得挺拔,低醇的声音从薄唇中缓缓而出,“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很努力,希望继续加油。”
就……没了?
大厅里很安静,众人都在拼命地消化大老板的话。他那双乌眸仿佛藏着深海,根本看不出是个瞎子。
“寒霆呢?”林佩如坐在桌前,身子偏过来,盯着温暖问道。
“去火星了吧。”温暖唇角轻扬,脚上的高跟鞋被她轻轻踩了一下,好后悔啊,刚刚应该狠狠踩在他脸上的!
“温暖,少阴阳怪气,他根本就不爱你。”林佩如冷笑,起身去找寒霆。
温暖抓起杯子就喝。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寒霆是不是摔死了,也不知道池景深知不知道她在这,她拿着水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
“小暖,你酒量这么好吗?”甲元庆终于忍不住问她了。
温暖转过头,不解地看他。
甲元庆指着她手里的杯子,大杯白酒,她已经喝得快见底了。这可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半斤大杯,打算一会拼酒用的。没想到温暖抓过去就直接开喝,半斤下肚,还面色不改,没事人一样。
“嘶,难怪这么辣……”温暖飞快地放下酒杯,拼命地往嘴里扇风。
脑袋傻了,怎么嘴巴也傻了?
很快,烈酒烧得她五脏热汽腾腾的,血管里熊熊的岩浆,她就像一座活火山一样,随时会喷发。
大厅里又响起了一阵掌声,温暖往台上看,池景深正慢步走下来,目光幽深,步子沉稳,哪里像瞎子呢?
自己才是瞎子吧,瞎到被一个渣男骗了好多年。
她一仰脖子,把杯里最后一口白酒干掉了。
烈酒冲头,她借着酒劲起身,冲着池景深挥手。
“池总,我在这里啊。”
全场都看向她。
“小暖,你在干吗?”甲元庆赶紧拉住她。
“我想……我想请池总跳支舞。”温暖笑笑,这么好的事落在她头上了,她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池景深的太太了,得催着他赶紧领证才行啊!免得又像寒霆一样,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全场安静如鸡。
过了片刻,池景深站在原地,向着温暖的方向伸出了手,唇角缓缓勾起,“很荣幸。”
温暖拉开椅子,快步走向他。窈窕的身形,一步一步,像场上的风景。
“我去,这温暖厉害啊。”有人小声地议论道。
“你还别说,以前没发现她这么漂亮呢。”
温暖借酒壮胆,把手搭在了池景深的掌心里。
“为什么?”她仰起发红的小脸,大胆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乌眸深邃不见底,这么近看,才能看清焦距的确是散乱的。
池景深唇角又勾了勾,淡淡地说:“你踩到我的脚了。”
温暖慌忙低下头,她的脚几乎整个压住了他的脚背。
“对不起。”她的脸更红了,忙不迭地收回脚掌。
“没事。”他的手掌勾住她的腰,往前一勾。
温暖撞进他的怀中,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砰砰砰地跳得很急。
她的呼吸紧了一下,飞快地抬头看他。
“我看不见你,所以要小心。”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矜贵优雅。
温暖慌了,她不会跳舞的,如果把他绊一跤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立刻把她开除呢?
“我、我不会跳舞。”她硬着头皮坦白道。
“哦?”他又勾了勾唇角,突然一条腿插进她的两膝之间,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轻推她的额头,让她的后背往后弯成了一道虹。
“腰挺软的。”他笑笑,手臂往前一带,让她站直了。
四周响起一阵阵掌声和叫好声。
温暖头晕脑胀地看着他,还没回过神,他又带着她转了无数个圈,把她给转晕了。
“挺好的。”他又低低地说了句。
“你……”
温暖踮起脚尖,想凑近他的眼睛看。
没想到,他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快速地挪到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往他的肩上一摁,嘴唇贴近她的耳边。
滚烫的呼吸,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这姿势,也太过亲近了,两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了。
四周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轻呼声。
温暖不用看,也知道众人的脸色有多古怪、多探究复杂。
她挣了一下,却被他用力地摁紧了,只听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宴会结束后,地下停车场等我。”
温暖惶惶地看向他。
“不好玩吗?”池景深微笑着松开了她的手。
确实好玩刺激坏了,温暖抿抿唇,内心很不解。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景深,过来坐。”高永城亲自过来扶了池景深一把。
温暖发现池景深只需要别人给他带个路,他就能靠自己的感觉往前走。不过众人都怕他撞着,无论他走到哪里,人们都自动搬着椅子让开一步,直到他坐下来,众人才坐回原位。
温暖捂了捂发烫的脸,坐回原来的位置。
“不要小瞧他,他才十八岁就打了一场漂亮的商业战,把对手打得灰头土脸,亲自登门下跪求生路。”甲元庆和身边的几个同事正在议论池景深。
“不过听说,他其实是私生子,十六岁才被找回来……”第四部的赵林总监凑到甲元庆面前,小声说道。
“嘘,闭嘴吧。”甲元庆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