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转头看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从眼前掠过。她忍不住地想楚菲说的那些话,池景深是池家唯一的男丁,爷爷和父亲宠他若宝,被人嫉妒也不意外。但是居然有人想杀他,这让人不寒而栗。是池夏夫妻吗?他们两个看上去就不是善茬……
她这时候很同情池景深。她再落魄,起码是健康的,四肢健全,眼睛明亮,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但池景深呢?他危机四伏,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还得先找个挡箭牌……
话说回来,他心里的那个女人真有福气,被一个男人排除万难,尽其所有的保护着。她就没这福气,被一个男人竭尽所能地欺负着。
“贾总,池景深以前很威风吗?”她转过头,推了甲元庆一下。
甲元庆睁开眼睛,往前看了一眼,这红灯有一分半钟,现在还有十秒。他抹了把脸,发动了车慢慢地往前挪。
“很威风,比他爸要果断,两次对罗素的商业战打得特别漂亮,若没出事,现在整个黎水市里,只怕没人敢惹他。可惜了,听说眼睛治不好了。”他用力睁了睁疲惫的眼睛,哑声说道。
“你不舒服还是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吧。”温暖打量他的脸色,小声说道。
甲元庆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消息,眉头一拧,不悦地说:“去不了了,要我们换办公室。”
“什么意思?”温暖不解地问道。
“呵,这是逼着我们走哟。”甲元庆揉额头,小声说:“第五部扩充,让我们把办公室让出来,第六部暂时搬到一楼去。”
“一楼哪有办公室?”温暖眼睛一瞪,一楼只有后勤和后面的小仓库啊。
“仓库。”甲元庆苦笑。
张德他们都工作了有七八年了,自己辞职,公司会省掉一笔费用。若是没有证据地辞退,根据他们的劳动合同,就得赔钱。
温暖小声说:“我们辞职吧。”
“走,回去,第六部是打不倒的。”甲元庆笑笑,在前面路口掉了个头往回开。
张德他们不肯搬东西,发了顿脾气,拎包走了。甲元庆看着满办公室的狼藉,沉默地走过去,开始收拾。温暖把包一放,跟着他收拾。
“我搬这个。”她抱起了墙边的一个男模特,小声说道:“重的你放着吧,我能拿,你别又犯病了。”
“我又没老。”甲元庆笑了笑,抱起了一只大箱子。
两个人穿过了众人的复杂的眼神,走向了一楼的仓库。
温暖这时候心里有种悲壮的感觉,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几分钟、这段短短的路了。
人生有挫折,走得过去就是平路,走不过去就是悬崖。
她这时候能辞职,但就像甲元庆说那样,和逃兵有什么区别呢?她为什么要向林佩如之流的人低头呢?
她抱着的这个男模特很旧了,电梯里人多,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挤的,把它的脑袋给挤掉了,轱辘轱辘往前滚。
温暖抱着模特追,一路追,那些人一路大笑,这男模还穿着女式的黑色丝网的长袜呢!大厅里一片沸腾,说什么闲话的人都有。
“池总来了。”突然人群安静了,都看向后面。
池景深和楚菲并肩站在那里,楚菲拧了拧眉,大声说道:“你们干什么,上班时间都在这里站着。”
挺有女主人的风范的!
人群散开了,楚菲快步过来,捡起了男模的脑袋,递给了温暖,小声说:“我去叫人来帮忙,你和贾总就在那边等着。”
“没事。”温暖抹了把汗,把男模脑袋装好,抱着继续往前走。
一楼小仓库只有一扇小窗户,光线很暗,白天也得开着灯。里面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蒙着厚厚一层灰尘。温暖找来了抹布和水桶,袖子一挽,开始打扫卫生。
甲元庆找了两个保安,又来回几趟,把东西都搬来了。
温暖打扫完仓库,一身大汗淋漓,热血沸腾。她偏不离开公司,就要膈应死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
突然,她把湿抹布一甩,掉头就往外走。
“干什么去?”甲元庆大声问她。
“找我情人去。”她摆摆手,快步往外走。
池景深和楚菲已经出去了,听说去吃晚餐。温暖追出门,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截了当地问他在哪里。
“什么事?”他慢悠悠地问她。
“你能不能对你小情人好一点?问你,你就……说呗。”温暖刚忙活这么久,说话还在喘,上气不接下气地嚷。
对方沉默了会儿,沉声道:“落秋。”
温暖拿了包,直奔水墨。她不想看着甲元庆再受欺负,哪有这样当老板的,使劲踩踏老功臣,让高永城这样的人霸道横行!正义感呢,良心呢?道义呢?统统被狗吃了吗?
落秋是中餐厅。
温暖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一眼看见那些衣着光鲜的人,有些懵了,她还以为是池景深和楚菲的小约会,没想到满满地坐了一圆桌。短暂的尴尬之后,她看到了高永城的助理高子威也在!她突然想到了中午那通电话,视线飞快地看向池景深的水杯。
因为他的眼睛的缘故,所以水杯是自带的,里面装的是中草药熬成的明目茶。楚菲面前倒是普通的玻璃水杯,水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小暖,有事吗?”楚菲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他。
“找池总有点事。”她硬着头皮说道。
“那……”楚菲低眸看池景深,欲言又止。
“过来坐。”池景深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在他身边加了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