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跟着走了过去。
管事把她直接引到了一个类似接待室模样的房间中。
古香古色的房间中,似有若无的还带着一丝幽香。
月倾微微屏住呼吸,脚步慢了几下。
管事的察觉到,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低声说:“隐灵丹十分稀有,实不相瞒,阁中刚好有着两枚,是昨天刚刚从我手里经过。但消息还未放出……”
月倾明白了。
本来这隐灵丹就是个稀有的东西。
九阁刚得到两枚,消息还没放出,或者说,他们还并不想把消息放出太早,以免引发祸端。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管事刚才有些紧张又警惕的模样了。
不过,还有一个疑点。
月倾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那为何要与我说起。”
她的指尖不动声色的捏起了星火。
管事看她停下,只好也跟着停下,“很少有人和我们拍卖行直接就要以物换物的要隐灵丹——上面很早交代过,这样的人让我们特别对待。”
月倾不咸不淡的哦了声。
她这是被特别对待了。
“上面是谁?”
管事说:“我们的阁主。”
“隐灵丹在谁手?”
“阁主手中。”
月倾微颔首,指尖的火悄然散去,淡声道:“劳烦,带路吧。”
很早便交代过,那一般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虽然还是处处透露着有点可疑,但月倾直觉这些与她并无关系。
管事带路领着她从这房间中穿出,又走上了一个阁楼,上了楼,最终停在了一间门口有着两盆绿色植被守着的房间前。
月倾看到管事眉眼带着恭敬和敬畏的抬手敲门,声音极轻的说:“阁主,有客人询问隐灵丹。”
她顿了下,又张嘴,“自称K……咳,公子。”实在是那K对她来说可能发音太难,绕是她再怎么可以迎刃有余的什么都能应付等来,也终究是难得一次被难住了。
管事说完,那扇房中并未有半分的声音传来。
大约片刻后,有人轻轻咳了声,随后是一道十分低雅的嗓音,缓慢的开口:“进来吧。”
是道男音,一开口,却像是银月闪星揉了一把般,好听到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深怕惊扰到对方。
管事大概是熟悉了,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让了下:“公子进吧,我们阁主……”她声音又轻了不少说:“身骨虚弱,还望多担待。”
月倾颔首,迈步进去,管事在她身后道:“多谢。”
随后关上了房门。
月倾进了门,印入眼帘的首先是到处挂着淡蓝色纱帘的房间布局。
随后便是一股草药的味道飘散鼻尖。
想起楼下的那道似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月倾这才发觉,原来那并不是什么花香留下的,而是药草香味。
不是很浓重,甚至来说,十分好闻。
月倾抬手撩起纱帘走了进去,便看到有一身穿淡青色衣袍的男子坐在椅上,正在淡淡的喝着茶。
见到人到了,这才微微抬眸,似乎笑了下,冲着对面的空椅做了个请的手势:“上好的凉茶,今日刚送到,要来尝尝吗?”
月倾对上这人的眉眼。
对方的容貌就跟他的声音般,宛如银月揉碎了一把时光,惊艳了一场幻梦,与君凤云那温润如玉的不同,这人仿佛是天上的月,有些太仙了。
仙到……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唇都是苍白的。
月倾顿了顿,移开视线,就站在原地,保持着一种警惕又安全的疏离的距离,开门见山道:“听闻隐灵丹在阁主手中,不知可有幸一见。”
那阁主淡淡一笑,也不恼怒月倾的这般直白,慢条斯理的把杯中的凉茶饮下,放下后,这才一挥衣袖的,在面前的檀木桌面上,凭空出现两个小瓷瓶。
阁主微歪头,问道:“这便是隐灵丹,公子要用什么以物换物来交换?”
不等月倾回答,那阁主又道:“命,我可不收。”
“毒,换吗?”月倾在他这句话落下后,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开腔。
阁主似乎有些惊讶,“毒?”
月倾抬手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这是她早上勿勿炼制的,由于材料不是很齐全,还是个半成品。但对于这里来说,已经足够是一个一出面,就可以慌乱一座城池的东西了。
“可解之毒,但必须特质解药。”月倾简短的说。
阁主抬了抬手,“可否让我一见真身?”他指了指那瓷瓶。
月倾颔首,脚步放轻的走了过去,把瓷瓶放在了桌面。
阁主伸出苍白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又很小心的倒出了一些在一旁空了的茶杯中。
毒是白色药粉,隐约间阁主还能闻到一些香味,很想某种花。
阁主问:“怎么使用?”
月倾道:“皮肤接触,一小时之内自然死亡。”但这是半成品,真正的成品,只要接触到,会在五分钟之内五脏六腑体内大出血暴毙。
这毒很刁钻,解药还必须要特质的,却也只有月倾可以炼制出来。
前世她是杀手没错,但也是精通百毒之人。
因为自身就是炼毒者,从小和这些毒打交道,以至于自己练成了一具百毒不侵的身体。
她面无波澜的看着阁主听完自己的话,指尖微顿,然后不动声色的把小瓷瓶盖住,又把倒了点毒的茶杯推远了。
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说:“倒是一个好物。”
一句话说完,脸色忽然就白了些,随后便突然大口的咳嗦了起来,偏偏又虚弱不行,咳嗦起来都没有什么力道,全身都在颤抖。
半响,最终咳出了一口颜色极深的鲜血,这才咳嗦慢慢淡了下去。
阁主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拿着指腹压了压被染上血的唇角,对月倾抱歉般的笑笑:“见笑了。”
月倾却是看着那摊被阁主咳出来的血,若有所思了下,良久,才敛下眉眼道:“这是毒。”
“恩?”阁主微顿,捏了下指尖,“什么?”
“你中毒了,”月倾直言不讳道:“毒已印入骨髓,每月都会有一次烈火缠身的燃烧感。”
阁主这次是整个人都顿住了。
月倾又看向他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平静道:“你没有解药,也没告诉任何人,只是以生病唯由,让人帮你炼制压制的药。但毒性太烈,印入骨髓,你已经压制不住了。”
阁主脸上的那种淡然褪了下去,神色转变成了冰冷,悄无声息间落在了月倾的身上,“看来阁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客人?”
他说着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
那一双眼中带着极为强势的压制,威压铺天盖地的涌向月倾,毫无犹豫。
月倾却面不改色,甚至冷静到连眉眼都不曾变化半分,看着阁主,很平静的开口:“想多了,俗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