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邸公寓。
兰城最顶级的公寓之一。
直到手心传来温热的温度,戚芷清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来到了单身男子的公寓中。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保镖,从18岁到21岁的三年时光里,陪伴在她身边的,最亲近的男人。
“大小姐,你去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浴室里已经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具。”司徒三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身子挺拔得如同一棵松树。
戚芷清转眸梭巡了公寓,笑了笑,“看来我爸爸给你的工资挺高的,这座名邸公寓一定花了你很多钱吧。”
司徒三薄唇微抿,没有解释,没有反驳。
戚芷清顿然觉得无趣,取下身上的毛毯放在沙发上,而后走进浴室。
这是属于单身男人的天地,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女人的东西存在,戚芷清发现她家保镖原来还是个禁欲系的冷男。
尹枫从厨房里端了碗面出来放在茶几上,问道,“你家大小姐呢?”
浴室里正好传来水声,尹枫笑了笑,继而又问,“怎么,你今晚还打算把人留在这里了?司徒宸轩不是我说你……”
“好了你可以走了。”司徒三淡淡开腔打断他。
“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门铃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尹枫去开门,一个脑袋凑了进来,笑眯眯的道,“三哥,五哥,衣服带来了。”
尹枫提过衣袋子,眼神讥笑道,“你家三哥还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
司徒三眯了眯那双黑色的眸子,抬手,勾过手袋,随即不客气的吩咐,“你们可以手拉手结伴离开了。”
戚芷清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从头顶上缓缓倾泄而下,外面响起敲门声,接着是司徒三没有起伏的嗓音,“衣服我放在外面的凳子上,等会换上。”
戚芷清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外面也没有再传来声音。
半个小时后,戚芷清穿戴好从浴室走出来,发现没有司徒三的身影。
她走到茶几旁,美眸看着那一碗已经干了的面,楼道处传来脚步声,她举目看去,眉微微皱起,不满的道,“面已经发了。”
司徒三已经换了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却偏生出一股雍容的矜贵,“我去给你煮?”
往常他不是没有下厨给她做过饭,而且他的厨艺也相当好。
戚芷清点点头,走到沙发坐下,“好。”
呵,还是大小姐。
十分钟后,司徒三重新端了碗面出来,戚芷清道谢,拿起筷子斯文秀气的夹起面条吃。
司徒三始终不发一语,安静坐在她对面,等着她将碗里的面吃完。
“戚小姐,我们来谈谈吧。”司徒三点燃一支烟,烟雾迷离晕染他的面容,整个人显得讳莫如深。
嗯?他叫她戚小姐?
戚芷清一时难以接受他的转变,在她面前,即使他多数沉默寡言,但都不像此刻,冷漠接近无情。
没等她说话,就看到司徒三一双黑色的眸逐渐泛出某种冷硬复杂的色调。
他说,“恕我直言,戚先生这次落马,兰城怕是没人有过天的本事让戚先生无罪释放。而你的弟弟将人打成一级残废,两件事混在一起,群众会将舆论推向顶峰。”
“我知道。”戚芷清咬了咬唇。
她很清楚,如果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事情不会严重至此。
“虽然不能保证我爸爸和弟弟继续以前富庶风光的生活,但是即使他们受到惩处,我戚芷清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所以即使是在和周以琛分手后,她也抱着试试的心态,可惜,周以琛让她失望了。早就知道人情冷漠,所以戚芷清不怪他。
司徒三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
“可是戚小姐能怎么办呢?出卖自尊,还是你的身体?”
戚芷清撩唇而笑,大有豁出去的架势,“据我所知,兰城有钱人还挺多的……”
司徒三接过她的话,“所以戚小姐被周公子拒绝之后心灰意冷,自尊也不算什么了,是吗?”
虽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被人这样当面说出来,她还是感觉到了层层屈辱,特别这个人还是她的保镖。
她咬唇,“司徒三!”
“戚小姐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么?”他突然又问。
18岁那年,她被绑匪绑架,后来爸爸为了她的安全,特地为她挑选了一个保镖,而司徒三在众多保镖中脱颖而出。
戚芷清还记得爸爸第一次将他带到她面前时,他的第一句话是,“大小姐您好,我是司徒宸轩,在家排行第三,以后你可以叫我司徒三。”
简单而直白的开场白。
自此之后的三年,戚芷清一直称他为司徒三,真正叫他名字时,除了第一次之外,印象里几乎没有过。
可她又偏偏记得他的名字。
“戚小姐记不起来了?”思索间听到男人低笑的询问。
戚芷清抬眸,低唤,“司徒宸轩。”
司徒宸轩托着下巴笑看她,而低沉的声音却极其冷漠,“求我,说不定我看在你我三年朝夕相处的份上,会伸出援手保住戚先生戚少爷的性命。”
“求你?”戚芷清凉凉的笑着,眼神透着锋芒,讥讽的道,“一个给我当保镖,拿着戚家工钱的男人,说说看,你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去求的?”
“传言前戚市长素来公正廉明,但身处高位,难免能够保证身家清白。而戚少爷虽然嚣张跋扈,但并不冲动。”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哂笑道,“戚小姐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你什么意思?”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伴着哗哗的雨声,戚芷清听到他字字清晰的响起。
“戚峻还未上位时,因一场事故纠纷,导致当时的司徒家分崩离析,为了不让事情东窗事发,司徒先生被打死在牢里,他的夫人伤心欲绝从十六楼下纵身而跳,只留下一个独子。戚芷清,你说这个罪,让谁来偿?”
戚芷清猛然站起身,睁大了瞳眸看着这个看她时分明憎恨已久的男人,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