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司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秦止戈接完电话,神色有些古怪,说是摄影杂志的编辑有事约谈,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便匆匆出门了。凌菡一个人留在屋里无所事事,便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甚至生出了跟踪秦止戈的念头。
但是总不能穿着一个男人的睡衣就出门吧?先换了衣服再说,没记错的话行李箱里还有衣物可以......
想到这里,凌菡心中猛然一阵慌乱:昨天被秦止戈带回来时,落在水里的行李箱怎么样了?衣物倒也罢了,但是里面还放着那张她视若珍宝的照片,如果丢失的话......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二楼,回到醒来时的房间。
行李箱安静地躺在床下。
里面湿透的衣物已经洗好,晾在了阳台上。
那张珍贵的照片被安置在了书桌上一个精巧的玻璃相框里,应当是经过了专业而细心的保养,没有受到更多的损伤。
如果是那个恶魔派来继续折磨她的爪牙,可能会如此无微不至地顾及到她每一丝细微的感受吗?
凌菡心中大觉惭愧,暗暗责备自己不该怀疑秦止戈:就算司允言在琅市能够一手遮天,但总会有那么一些充满正义感的人不会折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她相信,秦止戈就是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里,一阵温暖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照片,按照秦止戈的嘱咐将手脚上包扎伤口的药换了,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倒在床上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暗了下来,窗外星星点点地亮着几处灯火,看不到繁华都市的喧嚣,宁谧得让人心境空灵。
凌菡坐起身,正准备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猜到是秦止戈回来了,便回答道:“请进。”
“你醒啦,正好吃饭。”秦止戈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打开了房间的灯,并将一辆精巧的小餐车带了进来。
“谢谢你。”凌菡见他还特意将晚餐送到了房间,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其实我自己下楼吃就可以的。”
“你现在伤还没好,要少走动,这点小事没关系的。”
“多亏你给我包扎,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个深藏不露的神医呢。”凌菡开着玩笑道。
“医生说不上。”秦止戈皱了皱眉,苦笑道,“但家里...经常打架的话总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伤口的。”
凌菡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停顿,诧异地笑道:“你还会打架吗?虽说知道你的名字大概是‘止戈为武’的意思,但你看上去这么斯文,一点都不像会打架的样子。”
秦止戈神色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睡了一下午,应该饿了吧,来,先吃饭。”说着将餐车上的菜品一一端到了书桌上。凌菡看他好像不太高兴,以为是自己的玩笑开得太过唐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走到了书桌边。
糖醋里脊、干烧鳜鱼、麻婆豆腐、鲜蔬鸡蓉虾球汤,依旧是家常菜式,但凌菡从秦止戈手中接过餐具后,马上又一次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手艺有多好,秦止戈依旧只是微笑着坐在旁边,细细观察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
把他牵扯进来,真的好吗?
秦止戈的温柔体贴让凌菡感到有些不安,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害怕自己会连累这个善良的男人,让他像祁绣绣那样,受到司允言的作弄。
“秦先生......”
“怎么了?不好吃吗?”秦止戈见她吃到一半便突然神色凝重地放下了筷子,以为她是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所以心中难受,“要不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吧,吃完去小清湖边走走,散散心。”
“不,不是。我......”凌菡咬了咬牙,决定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他,如果这样他还是愿意帮助她,起码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但话已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时,秦止戈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嗯,是我...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秦止戈接电话时焦虑的神情,凌菡心中暗暗责备自己过于自私,虽然她从心底里不希望连累秦止戈,但想到说出真相后,她很有可能再一次面临无家可归的窘境,便又无奈地退缩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这个来得恰到好处的电话。
“不好意思,杂志社那边让我过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你先在我床上睡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秦止戈抱歉地说着,见她点头,便匆匆出门。
明天......再说吧。
但明天能够鼓起勇气说出口吗?
凌菡叹了口气,看着桌上剩下的美味菜肴,却没有了食欲,于是推着餐车,坐电梯来到一楼的厨房,将餐具洗完,归置好后,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平时总能让她笑出眼泪的综艺,现在却让她一点都提不起兴趣。除了自责之外,她还感到有些困惑:他真的只是业余摄影师吗?为什么一个业余摄影师会住着这么豪华的别墅,而且工作还这么忙?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一个摄影师的家中竟然没有挂着自己的作品,而且还布置得简洁利落,没有多少艺术气息,反倒像是一个职业军人的住处,这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凌菡渐渐觉得眼皮开始打架了,在空调吹出的暖风以及沙发柔软触感的双重诱惑下,她迷迷糊糊地就在客厅里睡了过去。
清晨,一阵粗暴的开门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凌菡猜到是秦止戈回来了,但关门的巨响却让她觉得有些诧异:难道是昨夜在杂志社受了什么委屈,让温柔和善的秦止戈也不由得想撒撒火?
她坐起身来,想安慰他几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
秦止戈靠在门上,面色惨白,喘着粗气,虚弱得像是立马就会倒下去,雪白的衬衣上沾着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