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时不时的会传来拨弄琴弦的声音,想必是在为稍候的表演做准备。
夙月在进入画舫后,看了眼欧阳枫的方向。
她的确是想看看欧阳枫这人,当不当得起将军府的后盾。
都说,要想看一个人行不行,吃顿饭,相处一阵子,就能琢磨出个一二来。
夙月也便通过这一天简单的观察,琢磨得差不多了,心里又很排斥和欧阳枫在一起,才答应了百里雪来这里。
在画舫几个时辰的等待,夙月和百里雪之间很快便熟络了起来,百里雪性情比较爽朗,冰雪聪明,夙月直言不讳,机灵古怪。
两人气场合得来,自然好的一个人似的。
百里沧澜在旁边都忍不住无奈摇头。
明明是她让百里雪帮他把夙月弄来,怎么现在看来,好像反过来了似的?
“你们快看,那是不是禹王!”
邻近的画舫忽然传来了一道尖叫声,三人都下意识的蹙眉往外看去,便见到禹王站在一画舫的边缘,含笑迎风前进。
随着那一道高呼,禹王格外拉风的出场方式。
这里许多人,都注意到了禹王那艘画舫。
当今西琼,当属禹王风头最盛,万千少女趋之如骛,又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西琼太子甚至是皇上,少不了瞩目。
千呼万唤,阿谀奉承,此起彼伏。
夙月眯了眯眼。
往昔,欧阳禹虚情假意哄骗夙月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底,最终,定格在凌森夙月死去那一刻,他投过来的嫌恶眼神上。
呵……
他娘的伪君子真小人!
她气汹汹的起身,走过去自己驾驶画舫,双眼专注地盯着某一个方向,一直静止不动的画舫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撞上了禹王的画舫。
站在画舫边缘微笑点头的禹王一个不察,重心不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扭曲,以一种格外抗拒却义无反顾的姿势,扑进了湖水中。
“噗通——”
水花四溅。
岸边立刻传来了格外凄惨的呼救声,和跳水的声音。
百里雪看着那场面,没忍住,笑出声。
百里沧澜严肃的脸上也泛起无奈之色。
夙月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撑着栏杆往水里看,见禹王扑腾半天喝了好几口水,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
“禹王,水深王八多,您可当心别喂了王八。”
这一道幽幽的声音,和四周交集的呼救格格不入,轻而易举的砸入了所有人的耳畔。
扑腾的禹王差点没浑身一僵,彻底沉下去!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禹王抬回到了画舫上,他瑟瑟发抖的裹着一件披风,怒瞪说风凉话的夙月:“夙月!你好大的胆子!”
夙月一脸愧不敢当的模样摆摆手:“禹王过誉了。”
禹王气的胸口闷闷地发疼。
要不是因为夙家军,他当真懒得理会这个女人!
他哼哼了两声,没继续说下去。
段姚却是见识了一番事情的经过,怒汹汹的掀开帘子踏出来,瞪着夙月明知故问:“这是哪个贱人的画舫,撞坏了禹王,你们担待得起吗!”
夙月嘶了一声,指着段姚:“旺财,退下!”
段姚瞪眼。
街头那只大黄狗据说就叫旺财!
夙月这贱人指着她喊出大黄狗的名字,不是在骂她是狗吗!
她气得脸通红:“夙月你别得意,冲撞禹王意图伤害皇亲国戚,可是要砍头的,今天这么多人都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你可别想抵赖!”
欧阳明珠也急匆匆提着小裙子走出来。
同时一同出来的,还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夙月挨个扫了一眼,发现,都是老爹死对头家的女儿。
凑一堆儿了。
“也不知道这贱人哪来那么多的钱租画舫,本公主没看错的话,这个画舫可是码头最贵的,连禹王都没租到,你却站在这上面,莫不是将军府贪污受贿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多钱?”
“公主恐怕真说对了。”黄衣女子嫌弃的扫了眼夙月,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深深地妒忌:“将军府的女儿罢了,居然能坐上比禹王更豪华的画舫,当真惹人怀疑。”
“今日我听闻夙月和两个男人一起出去游玩,说不定,是和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人家送给她的呢。”
“……”
几个人七嘴八舌,很快将一个个大帽子扣在了夙月的头上。
就连岸边,乃至旁边画舫里面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对公主几人的话,若有所思。
夙月无声笑了笑。
这些莫须有的问题,很快会迎刃而解。
而现在,还得先出口气再说。
她端起笑意,笑的让人头皮发麻,对面几个女人的话愕然而止,提防的看着夙月,便见她扭头钻回到了画舫里面。
几个女人对视了一眼。
两秒后,发出刺耳的尖笑。
“哈哈公主,我看这女人是被咱们几个说的没脸见人了!”
“哼,说不准就被我们猜中了呢?”
“没想到这还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幸亏禹王眼光好,提前预知到了这一切,定下了姚姚做王妃,不然以后要多cao心后院儿的事情!”
段姚得意的扬起头,含羞带怯的朝着欧阳禹看了一眼。
欧阳禹艰难的扯出了一抹笑意,而后,诧异的目光瞥向了迎面那画舫上面。
按照夙月的性格,不该这样无声息离开的。
今日怎么了?
想到今天早晨她和欧阳枫、百里沧澜离开的画面,欧阳禹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莫非,真如段姚她们说的那样,她和两个男人……?
不就是他娶了别人,至于这么自甘堕·落吗?!
一抹深深的厌恶划过心头。
他现在当真一点也不想娶夙月为妃,可贵妃说的话的确让他心动,况且现在还回来了一个对他不利的太子,倘若他一同迎娶了段姚和夙月,那么距离皇位就不远了。
不过……
段姚她们针对夙月,夙月应该不会记恨到他头上吧?
倘若他出言解围,曾经深爱他的夙月,会不会回心转意?
在他眼里,夙月仍然是深爱着他的,和其他男人出去,说不定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另外,刚才故意撞他,说不定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呢?
欧阳禹这般想着,心中雀跃起来。
看着还在叽叽喳喳没完的女人们,他张开嘴怒骂:“够了!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欧阳禹这一声暴躁的怒吼声音极大。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一声声“深明大义”“不计前嫌”“宽宏大量”的赞扬此起彼伏的响起,欧阳禹十分受用,下意识的往夙月所在的画舫看了眼。
欧阳明珠瞪大了眼睛:“皇兄,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