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婚宴结束,乔兮便直接离开了会场。
安茜的话不停地回响在乔兮的耳边,搅得乔兮心神不宁。她靠在自己那辆商务车的方向盘上,回忆着三年以来,自己屡次撞到安茜和唐梓琛的事。
安茜和唐梓琛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看得出来,安茜之于唐梓琛,唐梓琛之于安茜,都不是什么普通的路人甲。
她很难不去假设一个糟糕又狗血的情节。比如,唐梓琛最后还是舍不得安茜,趁着婚礼还未正式举办,求得爱人回心转意...
乔兮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两个小人,一个小人带着一顶黑色帽子不停地给自己做糟糕的预想;另一个小人带着白色的帽子,用微弱的声音说,你喜欢唐梓琛那就去争取啊,你才是唐太太。然而最后白色的小人还是被黑色的小人打败,乔兮连给唐梓琛拨一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就像是被人蒙住了眼睛,随便地摸了一个彩蛋,然后等着别人来告诉她她到底选中了什么。
唐梓琛就是那个替她宣布结局的人。
“叮铃叮铃~”
偌大的停车场内猛地响起节奏欢快的手机铃,乔兮被这段突然的声响吓得浑身一抖,连忙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
她一边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压在方向盘上有一点发红的额头,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
“小兮!”电话那头是乔母着急而又慌张的哽咽声,“你爸爸他晕倒了,你快过来呀!”
乔父的身体一直不算好,过往就经常因为突然的心脏病而晕倒入院。
打从乔兮接管乔氏的三年来在家好好将养,倒也渐渐稳定下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突发性的昏厥了。
因此乔兮听见这个消息的瞬间也十分的慌神,差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连忙挂了乔母的电话,去拨唐梓琛的电话,但是宴会上太过吵闹,乔兮连续拨了三次唐梓琛都没有听到。乔兮茫然地看了看黑下来的屏幕,终于回过神来,脚下油门一踩,商务车猛地从停车场驶了出去。
在乔兮身后,一辆黑色的奔驰也毫不犹豫地踩了油门跟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地直接来到了乔家大宅。
乔兮的车还未停稳,等在大门口的乔母立刻冲了上来,满脸都是泪的抱着乔兮,哭着道:“你爸爸,你爸爸...”
乔兮咬咬牙,推开乔母,说:“爸爸在哪里?”
乔母指了指书房的方向,乔兮连忙冲了过去。
刚到书房,乔兮就看见瘫在书桌前脸色铁青的乔父,她害怕而又畏惧地探出手摸了一把乔父的身体,万幸,乔父的身体仍旧是温热的,鼻息间仍有浅浅的呼吸。乔兮后退一步,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但是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乔兮只觉得自己慌乱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想来想去只知道病了要吃药,她拉开乔父面前的抽屉,准备去拿乔父常吃的药片时身后一双大手突然地将她推开。
许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乔家,身后还跟着六神无主的乔母。
许昊挤到乔兮原本的位置上,拿手背探了探乔父的额头,接着二话不说就将乔父从书桌前扶起,往自己的背上挪,一边动作一边骂道:“你爸都晕倒了还不送医院吗?”
乔兮有些反应不及,只问道:“许昊?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昊呼吸一滞,调高了音量道:“乔兮!先下去开车!”
乔兮这才从慌乱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一叠步子往大门口跑去。走了几步,乔兮又回头,只见许昊小心翼翼地背着乔父从书房走出来,一点一点地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乔兮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自己鼻间突地就是一阵酸意上涌,她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乔兮连忙回转身子,晃了晃头,将那股突如其来的酸楚感压回心底。
乔父被送到医院后,立刻由急诊医生接手,一帮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将乔父推进了急诊室,半个小时后,医生来给乔兮报了一句平安。
“还好你们送医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病人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乔兮闻言,脚下顿时一软,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她当时居然还想着给乔父喂几颗药,要是晚一点那岂不是...
一旁的许昊见乔兮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明白乔兮是在难受刚才的事。于是许昊伸手拍了拍乔兮的肩膀,安慰道:“想啥呢,伯父这不是没事嘛。”
回应他的是乔兮两只已经红到底的眼睛,许昊了解乔兮,知道乔兮这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他便主动上前一步,站到医生面前,挡住了旁人的视线,留给乔兮一个难过的空间。
这边许昊和医生商量着接下来的治疗计划,那边乔兮躲在许昊的身后哭成一个泪人。乔母站在一旁,红着眼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医生走后,乔母看着许昊感叹道:“许昊啊,要不是你今天我们娘两可能真的就要后悔终生了。”
许昊微笑:“阿姨您别这么说。”
乔母摆摆手,神色间全是惋惜,“唉,你是个好孩子,要不是当初乔氏倒闭需要唐氏的钱,我们小兮哪会和你分手...”
“妈!”乔母还没有说完立刻被乔兮打断。
乔兮慌张地从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站起来,她不敢看许昊的脸,只好瞪着眼睛看着乔母,焦急地解释道:“妈,那个,我们要不要趁现在回家给爸爸整理一些住院用的衣服?”
乔母看乔兮神色也醒悟过来自己失言,连忙点头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乔氏母女准备趁机逃跑,但许昊哪里是那么容易相与的人,伸手一拉一拽,就将乔兮定在了原地。
他的脸沉如十二月的寒冰,向外散发出冷飕飕地寒气。许昊冷声道:“乔兮!”
也不知道许昊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眶迅速地泛红,额间的青筋突起,“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低低地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