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
抬起红肿的眼睛,余慕晚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脸上是担忧与心疼,这种情绪刺激着余慕晚,她的心里瞬间就涌上了委屈跟铺天盖地的难过。
“我的弟弟死了。”眼泪从红肿的眼角滴下来。
顾景琛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余慕晚。她就像个走失的孩子,蹲在地上,脸上都是迷茫跟失措。楚楚动人的小脸瞬间撞进了心里,毫无防备的就让心脏窒息般痛了起来。
他哑着声音点了点头:“我知道。”
就在刚才,他已经知道了。
余慕晚吸着鼻子,像个见到大人的孩子,眼泪掉的更凶了。
她说:“怎么办?我再也没有弟弟了,他死了!他死了!是我不好,我是姐姐,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可以更加努力一些的,我可以做更的事情,但我没有。”
“呜……”
顾景琛的心都被她哭疼了,蹙起英气的眉头。
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他不经思考就将余慕晚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不要哭!别哭了!”我快被你哭的难受死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她真的好瘦,肩很薄。腰更是细的不可思议,她怎么可以这么瘦弱呢?
顾景琛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抱里:“不要再哭了,你很好。你非常的好,我知道你很优秀。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弟弟如果知道你这么伤心,他在天上看着也会非常难过。”
抱在一起的俩个人谁也没有发现,此时一个来势汹汹的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男人上前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左手一把握住了余慕晚的后颈,右手捉住了顾景琛的胳膊,用力的将俩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俩人分开。
“你们在做什么?”男人咬牙切齿的瞪着余慕晚问。
余慕晚看清面前的男人,顿时就傻眼了。
“唐唐唐……阅?”
他是跟柳迪一起来医生的吗?
“我我我……”咬着唇,余慕晚有些失措,‘唐阅’的眼神好吓人。平时在家里他对自己总是视而不见,她看得出来,‘唐阅’很瞧不起自己。
可是,他从来没有用愤怒跟杀人的眼神看过自己。
难道他是因为自己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所以误会了吗?
余慕晚心烦意乱的蹙起眉头,看了‘唐阅’一眼,说:“你想多了,顾医生只是在安慰我。”
“安慰?”男人冷哼了一声,讥讽的眼睛里带着看白痴的情绪。
他问:“你是孩子吗?安慰的时候非要别人抱着你。”
余慕晚:“……”
‘唐阅’看上去并不是个口齿尖酸刻薄的人,在家里他算是个话很少的角色。是自己对他不够了解,其实他发起脾气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脸上瞬间白一阵红一阵,张口结舌,她竟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顾景琛,他将余慕晚护到了身后,问:“你是什么人?”
“有你什么事?”
唐宋不喜欢看到别的男人用保护的姿态跟余慕晚站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的刺眼,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他看着一脸苍白的余慕晚,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看上去可怜巴巴,她就是用这副样子在外面勾引男人的吗?在‘夜’里看到她时,已经够让他愤怒了。
这个笨女人。
余慕晚腕间一疼,手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他的气势很强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权威感。力气大的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余慕晚只能脚步不稳的被拖着走。
“放开我,你干什么?”
唐宋理也不理她,强行将她塞进了车里。也不管她坐没坐稳,也跟着上了车。
余慕晚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惹到‘唐阅’这么生气。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放我下去!我要下车。”余慕晚用力的去掰门,想要下车。
唐宋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冷冷吩咐:“开车。”
坐在副驾上的饶士杰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赶紧让司机快开车。唐先生好man啊,平时看上去不冷不热,没有想到在对待女人的时候这么强势。
摸了摸鼻子,往后扫了一眼。
只见唐先生捉住女人的手,用力的反到了身后,然后将女人困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双蛰伏般沉冷的眸子里喷薄着怒焰,唔,好吓人。
拍了拍心口。
余慕晚真的是觉得莫名其妙,前几天因为他帮助过自己,还对他特别的感谢。没有想到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刚刚应付了柳迪,现在又遇上‘他’。
“再动一下试?”
“你到底想做什么?”余慕晚怒目向对。
唐宋冷笑了一下,眼里全是阴鸷。她敢生气,她还有理由生气?他用力的捏住了余慕晚的下巴,控制着不让她动弹。
“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丢唐家的人。”
“我算唐家的人吗?”
蛰伏般沉冷的眸子一缩,菲薄的唇无情的抿成了直线。空气瞬间稀薄了起来,让人窒息般不敢用力的喘气。
余慕晚毫无畏惧:“停车。”
副驾上的饶士杰心里叫苦不迭,这个女人真是不怕死。没有看到唐先生已经非常的生气吗?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他都快被吓死了。
谁知道,唐宋扯了扯,一双眼睛锁着余慕晚,竟然开口说:“停车。”
早已经把两手开的冒汗的司机赶紧乖乖停车。
就在这时,余慕晚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奶奶打过来的。
她看都没有看车里‘唐阅’的脸色,就拉开车门下去。
随着‘嘭’的一声关上门,她也接起了电话。
“余慕晚——”
奶奶尖锐的声音像刀子划在玻璃上一般,让人心里有一丝不适。
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大哭声。
哭的余慕晚闭上了眼睛。
好像过了很久,却只是片刻,奶奶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晚晚!晚晚,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是庆嘉?”
“……”余慕晚握着手机的手发白。
另一头,手机被挂断了。
忙音传过来,内心里荒芜的时候,这种空洞的声音真是可怕。
余慕晚想也没有想,就算奶奶真的要捅自己一刀,她也要守着庆嘉最后一程。
她叫了车,直奔医院。
看着余慕晚已经上车了,饶士杰也不知道要不要让司机启动车子。看了后座脸色依然不好的男人,试探的叫了声:“唐先生?”
揉了揉眉心。
唐宋说:“开车。”
他太激进了,刚才自己的太生气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余慕晚赶到医生的时候,奶奶已经不在医院里了,庆嘉的身上换了衣服。又宽又大,一点也不合身,像个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滑稽。太平间的灯光暗沉,显得很冰冷。
鬼使神差的,余慕晚解开了庆嘉肚子上的衣服。
他的肚子很瘪,好像空的一样。
余慕晚知道庆嘉瘦,但这样瘪有点诡异。
衣服打开,两侧的腰后有手术缝针的刀口。这两个刀口是新口子,余慕晚深吸了口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庆嘉的肾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奶奶突然对自己恨之入骨,一次次的问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庆嘉。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把余慕晚的脸都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