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照在剑身,发出耀眼的寒光,汗水顺着陆离的下巴滴落下来,打在地上的草叶之上,这次她怕是拼尽全力了,身手未曾保留。
方才一年的时间,陆离竟有这般悟性,凤颜卿心中都有些惶然,自己现在未必是陆离的对手,方才凤颜卿分明看到了陆离眼中的杀意。
此时陆离才看清那人便是凤颜卿了,陆离惶恐,忙丢下剑跪了下来,“婢子该死,未曾看清是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世间的奇才难寻,更何况是像陆离这般有造化的,凤颜卿身边刚好缺这样的人,躺在地上的他索性枕着胳膊,笑着说道:“你何罪之有?若不是本王突然袭击,也未必能够试出你的真本事,平日里你忌惮着本王的身份,不敢使尽全力,更不敢伤本王分毫,如今才让本王领略你真正的实力,月缠,你可是瞒本王好苦啊。”
陆离本以为凤颜卿对她产生了怀疑,算算日子已过一年多一些了,陆离有今日这般成就,也是合乎情理,凤颜卿并未往其它方向想,这是陆离感到庆幸的。
“王爷九五之躯,婢子冒犯了,罪该万死。”陆离方才确实走神了,想起魏城文那群冤枉陆离父亲,害陆离家破人亡,每每想到这里便不能自已,加上凤颜卿方才突然袭击,陆离脑中实在想不到那样的多,方才失了手,庆幸的是在最后一刻收了手,不然该背负伤害主子的重罪。
“本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往后便做本王侍从吧。”在凤颜卿这个位置,不少人皆是想算计着他,凤颜卿虽交于皇后抚养,终究不是已出,况且皇后膝下有皇子,在外人面前皇后将凤颜卿视如己出,就连她亲生的凤寒月也送到凤颜卿所在的府邸之中,不仅是宽慰众人,更是在宽慰凤颜卿,在宫里宫外,皇后皆是宣称凤寒月为凤颜卿胞妹,这便是在暗示凤颜卿,她其实心中是有凤颜卿的,不然怎会把自己的宝贝公主送到东青王府与他同住?
除此之外,凤颜卿的皇兄皇弟更是对凤颜卿的位置虎视眈眈,凤颜卿是唯一一个有名正言顺的官位的,即便皇上并未曾钦点,在众人眼中,凤颜卿这个大理寺卿便已根深蒂固。
在外人看来,凤颜卿已然是太子之选,难保不会有人加害,平日里跟在凤颜卿身边的侍从,对付对付普通的小毛贼还勉强说得过去,若是真遇上大事,恐怕还需要凤颜卿亲自来。
在东青王府之中,王爷的侍从要比一等丫环地位还要高上很多,再不说其它了,陆离并非那种借势攀爬之人,只因愈是离凤颜卿越近,越是能够早些调查清楚陆功那件事。
“婢子谢王爷器重。”陆离跪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虽朝思暮想为父亲讨个公道,却觉若是亲眼所见之后,又当如何?陆离是多么渴望可以手刃那些罪魁祸首,奈何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即便找到了证人又如何?朝中官官相护,当初父亲已经将魏城文撤职查办,却不料他翻身如此之快,且不用几日便至陆功于死地。
此时需要从长计议,陆离需要做的事情,不仅是要找出证据,还要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为父亲洗刷冤屈,或许……凤颜卿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本王还未问你是否愿意?”凤颜卿抬手示意陆离起身。
陆离回神,坚定道:“婢子愿意!”
做随从陆离可以跟着凤颜卿出府,即使就寝皆是在一处的,比起做丫环,对陆离更是方便了不少。
“王爷,从地方官那里得来消息,姑苏一带连环发生命案,地方官员能力有限,上报朝廷,皇上命属下传口谕来,命您即刻动身前去姑苏。”这个侍从是曾经皇上做王爷那时候的随从,后来指给了凤颜卿,却又常常出动在宫中,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名唤黑锋,凤颜卿也是敬他的,又因比凤颜卿年长不少,平日里若无什么要事,凤颜卿也断然不会使唤他的。
“本王知道了。”凤颜卿回应了黑锋以后,转身对陆离说道,“月缠,你且去换身方便些的衣物,带些你认为贵重物件,一刻后去门口等本王。”
才做凤颜卿第一日的随从,便要随凤颜卿出远门,更令人不安的是,去的目的地却是陆离的家乡,姑苏。
离乡多年,陆离却仍然记得姑苏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往事历历在目,不禁让陆离攥紧了拳头。
魏城文,我定要你为此付出你的狗命,搜刮民脂民膏,草芥人命,定要你在我面前流出血泪。
陆离未曾有何要进东西,问与她交好的高欢借了身素日之中穿的衣物,便来到门前等凤颜卿。
在东青王府之中,杜鹃、陆离、高欢三人关系较为亲密,高欢虽是小小宦官,既有男子该有的仗义,心思有很细腻,却唯独见不得那些狗仗人势之人,极为看好杜鹃与陆离二人,便与之交好,平日里一处嬉笑打闹,一处用食,二人若有何难处,他便首当其冲,遗憾的是自从陆离侍奉在凤颜卿左右之时,鲜少与二人在一处了,有时在府中打了照面,默契的相视一笑,又觉昔日情分不减分毫。
想到要出远门,陆离虽与凤颜卿相伴,总觉得穿男子衣物要方便的多,高欢虽为男子,身材却弱小,陆离穿着倒也合身。
来到门前之时,见外面已备好马车,此次路途遥远,凤颜卿是节俭惯了的,不愿铺张浪费,马车便是简简单单的那种,在街上随处可见,倒也不那么引人注目,陆离没等一会儿,凤颜卿便从府中徐步走来,身着玄色长袍,腰间云带束起,中间一颗璀璨的小小夜明珠,既不招摇,亦不失身份,三千青丝整洁的束起,只用一根翡翠簪子做装饰,脚踩黑色官靴,银线勾勒出的杏花图案在阳光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