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也解释的通为何在凤颜卿接手之时关于这件悬案的记载少之又少了。
“本王曾带着仵作看过尸体,大致是身体受到钝器所伤,不知为何,伤处皆不是在人要害之处,虽有被钝器所伤致命的,非要害之处的案例却少之又少,看起来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如今京城愈发太平了,很久都没有出现过此类传闻,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在他处却出现了。”凤颜卿揉揉太阳穴,此事确实是头疼,不然凤颜卿接手这么久以来,也该有些起色的。
“属下不懂这些事情,若王爷对属下说了心中舒坦一些,也是属下的造化了。”陆离讪笑着,看来她掌握的讯息要多过凤颜卿了,只不过如今陆离还不能暴露,经过这几年与凤颜卿接触,陆离发现凤颜卿虽平易近人,却最不喜他人对凤颜卿有所图谋,凤颜卿最厌恶的便是欺骗与利用,陆离若是此时暴露,不正踩中凤颜卿的致命部位,且不说不能为父亲平反,就连活着都不会容易了。
“你怎么会懂呢?世间女子,能有这般天赋的,全天下只有一人了。”凤颜卿浅笑,笑容如山涧淳淳的泉水,从他嘴角敛开,漾在脸上,直至眼角。
如今凤颜卿的年龄也是该成亲了,陆离却从未听闻凤颜卿提过哪位女子,更未曾见过他与哪家千金小姐有过交情,曾听闻皇上为凤颜卿赐婚,便也被凤颜卿一口回绝,这还是第一次陆离从凤颜卿的口中听到他主动提起一个女子。
“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位女子?”终归陆离还是有些好奇的,何种女子竟能让凤颜卿赞不绝口。
“姑苏陆离。”凤颜卿轻启薄唇,一字一顿道。
听到这里,陆离险些没坐稳,自己的名声何时传到了京城?况且也只是雕虫小技罢了,竟得到凤颜卿如此看重。
“咳咳,不知道王爷何出此言?”陆离干咳一声,继续问道。
“朝中之事错综复杂,难得此女子不畏权贵,勇气可嘉,奈何陆大人险些误判,陷魏左相于不义。”凤颜卿说得头头是道,若是陆离不知真相,怕是会被凤颜卿这番认真言词而蒙蔽。
原来当年父亲之事在众人口中是这样,陆离自然不会信,只因此法是她提议的,父亲当初何尝没有斟酌过?只是不曾想魏城文在朝中竟有如此之大的势力。
“假亦真时真亦假,属下并不懂何谓朝政之事,却曾听闻陆大人清廉一生,在职期间为百姓造福,并不认同他是那样的人。”陆离心中自是不甘,却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凤颜卿,心中对凤颜卿竟有一丝失望,他本是极好的人,为何听信谣传,与世人苟同。
“你倒是有趣,此事皇上对外公开,竟还有人不信的,本王倒并没偏向谁,即便此事是真又如何,是假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朝中左相势力强大,自是不少人偏向于他,本王并不苟同,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凤颜卿淡然,他听得出陆离有些怒意,至于缘故在何处,他不知,便出言试探。
“王爷可惜什么?说与属下听可好?”听到凤颜卿如此说辞,心中倒也舒坦一些,至少凤颜卿与那些人有所不同,便也证明自己未曾错跟了人。
凤颜卿顿了顿,看陆离好似对陆家之事颇有兴趣,“可惜像陆离那般好的女子,竟不知所踪,不少人说她沦落于烟花之地,又不少人传她与青灯古佛相伴,更有人说她已随陆大人去了,也难为了她孤苦伶仃一人,举目无亲的,又是金枝玉叶来的,自然吃不得苦,不论何种传闻也罢,自古红颜多薄命。”
当年陆离确实有随父亲母亲去的念头,只是不甘就此碌碌无为,临死之前还不能为父亲洗刷罪名,便也决定即便是死,也要将罪魁祸首拉下去,便一生别无所求了,荣华还是富贵,陆离早已不在意,她确实如民间所传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从陆府中踏出去半步,便是这般,一路乞讨,风餐露宿,没有依靠,家中门弟之人该是收留陆离的,却为了不被殃及,远远躲去了,投奔远亲,陆离亦是不知去往何处,后漫无目的往前走,希望自己运气好一些能够遇到陆家之人,不料不仅没有,身上唯一的首饰都变卖了换了的盘缠也只够几顿而已,虽不知自己去向何处,却再不想回到姑苏。
虎落平阳,这般感觉实在难受。
“那陆家姑娘又哪能受得住王爷这般夸奖,无非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糊涂人罢了。”陆离无奈喟叹,她所言极是,若不是当初自己过于自信,但凡想得长远一些,但凡妥协一些,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听月缠这番话,倒像是认识那陆家姑娘似的。”凤颜卿虽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生性却多疑一些,许是在宫中勾心斗角久了,便也变成了那样的人。
闻言,陆离并未惊慌,再怎么说凤颜卿是做得了大事之人,陆离小小神情的变化,定是尽收他眼底了,陆离想到此处,便从容一笑,“听王爷讲魏左相那件事是陆大人听信自家女儿之言才会判的案,又说陆家姑娘不畏权贵,但凡她考虑周全一些,必然也不会发生如此惨案,王爷认为,属下分析的可有理?”
陆离在姑苏便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死人便也能说活了,想让凤颜卿完全消除对陆离的怀疑,必定是要将所有的话说死的。
果然,凤颜卿嘴角勾起,“平日里不是见你忙碌,便是见你武剑,极少与你相谈的,没曾想你竟比本王能言善辩的多,看来将你带来,定是件对的事。”
得到凤颜卿的夸赞,陆离心中并没多么好受,在她看来,父亲一事,已经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了,再去平反,要难上加难,事情果真没有陆离想得那样容易,她竟是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