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身子不好莫要勉强了,你先在姑苏养着,好了再回京,盘缠我会给你留下的,切勿挂念京中。”凤颜卿将药送到陆离嘴边,柔声道。
此次出京凤颜卿身边除陆离之外再无他人,陆离又如何放心让凤颜卿一人离去?自然不从,她乖乖服下药,摇摇头,“公子心意属下心领,若是在姑苏耽搁太久也不是长久之计,属下不过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公子且放宽心,属下不会给公子增添负担。”陆离不想留在姑苏,姑苏的每一寸土地对陆离来说皆是一种折磨,若是长久留下来,她自是不愿的。
看着陆离认真的神情,凤颜卿拗不过她,只好默许了,只留下一句话,便回去了,“那你好生歇息,明日我来唤你。”
天空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天气灰蒙蒙的,可能随时都会下雨,姑苏笼了一层淡淡的雾,陆离翻身被伤口疼醒,再是没有睡意,只等凤颜卿前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凤颜卿收拾好,来到陆离厢房之中,见她托腮坐在轩窗下望着天空发呆,轻启薄唇,“很早就醒了吗?”
不知为何,或许是在陆离的心中害怕凤颜卿未能遵守自己的承诺而放下陆离独自回京,那种孑然一身的感觉,陆离是畏惧的,她不怕迎面而来的伤痛,却怕孤独时的落寞,凤颜卿对于陆离来说,是一种依赖,更是一种寄托,不论是在京城也好,在姑苏也罢,只要有凤颜卿在,陆离就可以放心去做任何事,更能为了凤颜卿做任何事。
“属下在等公子,自然不敢贪睡。”陆离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起身拿起便要走了。
“且等会儿吧,车夫还在路上,方才县令府的家丁来报,府外空空如也,你好生着想想,是否忘记带何物?”凤颜卿是一个在任何事之上想着周到之人,陆离虽心中很有自信自己已然收拾好了,东西本就不多,零零碎碎的,倒也记得清,不过既然凤颜卿这般提醒了,她又确认了一遍。
“那么我们走吧。”凤颜卿想着大概车夫过来了,再者说了,他堂堂雍王,怎的还得去等他人?
唐县令早在府外等候多时,案子虽未能如愿,却还是感谢凤颜卿能够亲自来姑苏一趟,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又因凤颜卿前来为姑苏增添了一些热闹与威严,想必日后凶手也不敢贸然动手了。
“我就在此别过了,县令若是有何疑惑写信来,我也是会仔细看的,案件未能解开是我的才学疏浅,有朝一日我定会重新回来的,若是再发生类似案件,不要随意破坏尸体,等我前来。”凤颜卿既然之前答应过唐县令会将姑苏悬案破了,自然不会食言,若不是皇上急召,他也不会急着回去,近日姑苏已然安宁了不少,应该给了凤颜卿足够的时间回京,又可回京多找一些记录,将思绪捋一捋。
“大人哪里的话,大人屈尊来我姑苏已是对我唐某莫大的重视,唐某又岂敢怪罪大人?大人谦虚了。”唐县令深深作了揖,毕恭毕敬的凝视着凤颜卿上了马车,见他们走远这才回府。
皇上甚少如此紧急的将凤颜卿召回宫,莫非京城发生了命案?凤颜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若是京城发生命案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路途颠簸,陆离的伤势未好,难免有些疼,只是咬着牙忍着,额间细汗不停地冒出,况且凤颜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陆离更不敢给他增添麻烦了。
“月缠……”凤颜卿兀的喊了一声陆离的名字。
“属下在。”陆离咬着白若纸张的嘴唇看向凤颜卿。
“若是疼的话就喊出声,此处没有外人。”凤颜卿总是这样,对下人如此体恤,只是陆离心中更加有些迟疑,自己还是过于脆弱了,不然也不会让身上这点小伤打倒。
陆离摇摇头,“公子多虑了,属下并无大碍。”
不知为何,陆离只是觉得回京的路竟比来时要长的多,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撕裂她的身体一般,明明不是什么大伤,明明比上次凤颜卿失手之时给陆离带来的伤痛浅的多,为何这般痛苦。
路途之上陆离几度要昏厥过去了,逐渐似乎已然麻木。
好在一路平安,没有出什么岔子,不然以陆离这般状态,定是招架不住的,便是这样浑浑噩噩回了京。
“你且先回王府歇息,本王去去就回。”在集市之上,凤颜卿先交代了陆离。
此刻陆离的脸色憔悴的发白,自然是要听从凤颜卿的安排了,强忍着回道:“属下遵命。”
马车踏踏的行走在街上,卷起层层黄土,路上的行人见了便自觉的躲到路旁去了,凤颜卿掀开帘幔,见迎面行来一辆鎏金马车,委实华丽,不知里面是何人,凤颜卿打心底是不喜这般张扬之人的,又奈何路窄,车夫回身问道:“王爷,可让行?”
按理说,对面的马车应该让行的,凤颜卿身份高贵,不过来人并不知马车之中是凤颜卿,又看马车这般寒酸,自然趾高气昂,不愿闪到一侧,便这般僵持。
“让。”凤颜卿只是想看清来人模样罢了,又生性谦逊,不爱在这些小事之上执着,面无表情回道。
马车缓缓让到一旁,凤颜卿眼瞧着这辆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透过帘幔,才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一位女子,淡绿色的繁花衣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挽着青色丝带,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同时女子也在打量着凤颜卿,以凤颜卿的身份,这京城谁人不识此人?
“小姐,是雍王殿下!”坐在女子身旁的丫环惊呼道。
“琴儿,休得无礼。”女子制止丫环,唯恐凤颜卿会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