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珞栀不知道姑姑是怎么做到让魏家老夫人这般骄傲的人对她低声下去,不过,面子上的事儿由着魏家来做,她倒是省心了。
“老夫人客气了,在老身眼中只有病人和死人,如今瞧见了病人,老身自是会施手相救的。”
魏家老夫人自然是感恩戴德,朝着自己的大媳妇儿使了个眼色,房间里的人便慢慢的散了大半。
妙笙看着房间里只有魏家老夫人、大夫人还有永安公主和周珞栀近身伺候的丫头再无旁人的时候,这才慢慢悠悠的走上前搭脉问诊了。
“鬼仙大人,永安公主没什么事吧?”
其实永安公主还好。倒是那位周家小姐看起来不甚乐观,哎,造孽啊,今年这个大寿过得相当折寿,魏家老夫人已经盘算着要不要去静安寺上个香拜个佛!
妙笙自是将所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这帮子人上蹿下跳的无非是害怕惹祸上身,趁着别人没有注意,妙笙狠狠地瞪了一眼周珞栀,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周珞栀自是看见了妙笙的警告!她也知道这次的行动实在是太过凶险,但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的做出成绩,否则,各个方面她都没有办法交代。
就算现下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地道,不过她摸着良心自问,并没有刻意苛责过任何一方,说白了,她就是各取所需罢了,如果这些人对她多加防备,也没有空子给她钻。自己没本事也要怪别人就不太厚道了!
这当然不是她给自己找的理由和借口,生而为人,自是弱肉强食。她能保持心中善念,不做过多伤人、伤己之事,已经是万分荣幸。
妙笙哪里看不懂她眼中这些情绪,她只是后悔,为何没有早先将这一切事情说与她听,或许,这个臭丫头行动起来会有三分顾忌。
但是事已至此,她自是不能再有任何动作了,否则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只是,似是近日以来身体受过重创,加之刚才贸然下水,实属不该,只是,”妙笙忽然间眉头皱起来了,这一下倒唬的魏家众人心肝乱跳。
“鬼仙大人,是不是公主哪里不好了?您可别吓唬老身,这永安公主金尊玉贵的人,可千万不能在我们魏府上出问题,否则我们魏府上下可真的担待不起啊!”
魏家老夫人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就差涕泗横流诉衷肠了!
妙笙狠狠的给她了一个白眼,事情已经出了,现在威胁她有屁用!魏家老夫人还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老夫人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老身只管看病,病人安全与否,不是老生考虑范围,病可医,老身自会尽力而为,倘若不可医自是不会夸下海口,让旁人误会,让自己尴尬。”
周珞栀听见妙笙这样回话,知道妙笙已然是生气了,要按照妙笙以前的性子,医与不医定都是按照她的心情来的,像魏家这样的人家,她自是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何必平白受这种窝囊气。
所以,周珞栀这才显得更加奇怪,姑姑到底在月宫领了怎样的差事?才会压下性子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抢白。
周珞栀知道自己问什么都是多余的,倘若姑姑也想要告诉她,早几日早就向她坦白了,不像今日这样到现在才愿意现身。所以这个魏家才显得那么不简单起来。
周珞栀玩味的看向魏家众人,脸上渐渐积蓄起寒霜,原本配合的手也一下子缩了回来,妙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她说:
“众位既然不想在意我,何必假情假意的叫来别人给我医治,我若死了,不正好如了各位的意吗?救我做什么?!”
在场的人显然是没有想到周家这位小姐牙齿这般伶俐,这般不饶人!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样回答,魏家大夫人自是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刚要开口说话,却又被周珞栀抢了先:
“众位也不要假情假意的说在意我的身子,倘若真心实意的救我,何必一开始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周珞栀又看了一眼永安公主,说道:
“这十二年来,我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罪没受过,人情冷暖,早如过眼云烟。”
这话竟被周珞栀生生说出几分自豪感!
“我只是觉得可笑,原本想着,世家大族总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不会像市井流民那样看不起别人,呵呵,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在外人听来这些话就有些太过分了,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的,只见在场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永安公主眼中多了些复杂的神色。
“周家小姐,不要太过伤心,就如你说的,有些人并没有像表面上那般上得了台面,也有些人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不堪,今日你是因为我的缘故,被人推下了湖中,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了这个亏!”
永安公主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站出来说些话,否则,对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好。
“魏家真是好生体面,一个两个的都会拿乔,不过有一句话我想问,”
永安公主这个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对着众人,缓缓的说道:
“倘若,本宫不是父皇最喜爱的公主,本宫的母后,不是这东齐的皇后,你魏家还会像今天这般,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吗?”
魏家老夫人正要表决心的时候,永安公主又开口说了:
“自是不会,倘若魏家是真心的怜惜我,就不会在一进门的时候,只问大夫,我的身体会怎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而是来问我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家众人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他们的确只关注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却没有真心实意的关心过,永安公主。
“所以,你们也不要想方设法的,让我在父皇那边替你们说好话,时间过了这么久,父皇那边肯定得到了消息,接我的人估计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