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三天后便圆满结束,南烨旬拿着水晶奖杯去大槐树那里找荆慕,虽然拿着奖杯,还是有些遗憾,毕竟荆慕设计没什么问题,在于细节,她所做的成品有点粗糙了。
不过荆慕看到奖杯倒是有些惊讶,她觉着能够坚持到最后就已经不错了,竟然还是亚军,捧着奖杯久久才抬眸。
可南烨旬明明看到荆慕垂头时,脸上爬上两片红云,所以……她应该是高兴吧?
“哦,对了。”南烨旬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荆慕,顺便帮她打开了。
是第一轮的白色裙子,荆慕记得大赛当时场面太混乱了,她急匆匆换了衣服的时候,就忙着进行下一个项目了,等她下台以后就找不到了。
况且……换衣间里人太多了,她也只是站在门口处环顾了一下,大概是衣服太多所以压着她的衣服了,打算等大赛结束以后再去找,一来二去,也就忘了。
只是,亏南烨旬还能想起这件事,荆慕接过来连忙道谢。
毕竟这条裙子算是她选择了服装设计后第一次做出来的成品,意义重大。
果然还是自己太粗心了,这样的东西都能丢了。
“你改的那件风衣,我妹妹很喜欢,就自作主张留下了,让我来和你说一声,她说你开个价,多少钱都买。”南烨旬摸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他也知道擅自留别人的东西不太礼貌,但南雨薇是真的很喜欢,况且她好久没有露出那一副满足的笑容了。
“诶?不用啦,学姐喜欢留着就好……”荆慕对那件作品并没什么概念,当时思想受限制,而且也根本想不到其他款式了,迫不得已那样裁的,竟然还有人喜欢,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话又说话来了,她确实不缺那些钱。
“那我们欠你那么大人情,我就教你一个很棒的技能吧!”南烨旬把荆慕手里沉甸甸的东西放在地上,展颜一笑。
欠人情?荆慕倒没觉着,她反倒觉得是自己欠了他们兄妹俩的人情了,南烨旬为了她的事忙前忙后,又托自己的妹妹替自己做模特,这样大的人情,不是一件衣服就能还得清的。
想到这里,荆慕胸前一阵暖流,似乎久封的心,突然撒进去了一些阳光,暖暖的,是那样的让人舒服。
“不用……”
荆慕才要说话,便见南烨旬已经爬到了树上,对她招手道:“来吧,你试试,树上要比下面好玩的多。”
站在高处,别人会看不到,这样的地方,也许她会喜欢吧?
“诶?”荆慕看着南烨旬那样自由而又随意的神情,她愣愣的眼神融化成了羡慕。
人真的可以活成这样不必在意别人的眼神,别人的评论,就这样自由自在的吗?
见荆慕还在原地杵着,南烨旬又从树上跳了下来,兀自扶着荆慕,手把手的教她。
“爬树的发力要点在脚力,然后双手要抓紧,双腿夹紧主干,然后双手用力把身体拉上去……对,就是这样。”荆慕双手笨拙的抓着树干,听南烨旬耐心的教她要领,虽然并没有怎么用力,还是已经呼吸紧促了起来,毕竟她很少运动的。
腰后面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将荆慕拖起来,荆慕也就借力坐到了粗壮的树干上,南烨旬三下五除二上去坐到了荆慕身边。
微风拂过,摇曳的树叶沙沙作响,站在高处极目远盼,后山的风景尽收眼底,曾经荆慕总坐在树下望远山,可惜学校围墙会挡着后山的风景。
远山的轮廓显影在凉爽的初秋里,变成模糊的一抹金色的痕迹,像淡淡的水墨画一样凝固在空旷的天地间。
“好美……”荆慕情不自禁的呢喃说一句话,一直以来,她的视野里,是寻找和渴望更黑暗的角落,是要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她希望自己没有存在感,希望就这样平凡的过一生。
可是明明这样的风景那般美好,包含着希望与光明,荆慕突然发现,她竟然不排斥,还有一点……喜欢。
荆慕没什么表情的侧颜兀的扬起一抹笑,左脸的酒窝也因为笑容而深了起来。
这也许是她第一次笑吧?就像石子投进河水里,漾着旖旎的波纹。
南烨旬不禁看呆了。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说完,南烨旬为自己的这句话为之一怔,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为什么会情不自禁。
“什么?”荆慕一心在发呆,只听见南烨旬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内容,侧过头来问道。
当荆慕把头扭向南烨旬那边才意识到,此刻他们的距离是多么的近,南烨旬湿热的气息扑到她的脸上,南烨旬长而密的睫毛像是在剪辑她的心跳,荆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空气之中顿时透着些暧昧的儿女情长。
南烨旬的身子往荆慕那边慢慢移动,距离越来越近,荆慕胳膊痒痒的,低头看,白色的衬衫再次渗出了腥红,这时她才意识到大概是刚刚爬树的时候胳膊又出了力,伤口再次裂开。
明明前几天才买的衬衫,荆慕心中懊恼的谩骂自己的不小心,全然没有发现南烨旬因为她的低头而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好在荆慕爬树的时候嫌校服外套太过束缚了,才脱下了放在一旁的,不然沾上血渍一定不好清洗吧。
“你的胳膊?”南烨旬尴尬之余,方才顺着荆慕的视线看向她的胳膊,衬衫已经染红了一大半了,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过荆慕出声,就连闷哼一声,都不曾有。
被南烨旬这样紧张,荆慕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胳膊往身后藏了一下,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泊恬和,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嗫喏道:
“没……没关系的……”
“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反应迟钝!”南烨旬紧蹙眉头,辞色渐严,硬生生把荆慕藏着的胳膊扯出来,他看到荆慕的衬衫上的血迹还在蔓延,自己先借力跳了下去。
“下来,带你去校医处。”
南烨旬的语气不容拒绝,荆慕蹑手蹑脚的从树上下去,落在南烨旬张开的双臂里,她咬了咬嘴唇,脚落在地上时忙离开南烨旬怀中,脸上无缘无故的烫了起来,荆慕狐疑,莫非伤口破伤风了然后导致自己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