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休复语调舒缓而平和，仿佛丢入湖中的小石子，泛起微微涟漪却掀不起什么波澜。
而林老爷子并没有听出这言语中最后四个字的警告意味，含笑道：“司予五六岁孩童的心智，自然是会安分守己的。”
看来，林行军并没有察觉孙女的异样。
“那我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林司予在他的眼中仿佛蒙了一层面纱，让人捉摸不透，她若是真傻，并无所谓。
可她若是装的，这么多年没有露馅，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江休复转动了几下捏在指尖的黑子，缓缓道：“爷爷，我和司司的婚约也定下来了，改天去祭拜一下她的父母吧，虽然不在了，可是礼数不能缺。”
听到他提起林司予的父母，林老爷子表情一僵，良久回不过神儿来，缓了半晌才道：“不用了，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再提也是司予的伤心事。”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休复上去休息吧。”
随即，话锋一转，把这件事便岔开了过去。
“好的，爷爷。”男人不动声色，答应下来，脚刚踏上楼梯，却又被林行军给叫住了：“等一下。”
林老爷子赶了上来，四处看看，发现没有旁人，才小心翼翼的探过头，支支吾吾的询问道：“那个……休复……”
瞧着眼前人难以启齿的样子，男人眼中升起疑惑，还有什么是比托付孙女更难开口的吗？
的确，有。
“虽然司予脑子不够用，不过我带她去检查过，身体发育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林行军欲言又止，老脸一红。
这下子，就连处变不惊的江休复脸上也有几分错愕。
镇定了一下，又恢复到原来的神情：“爷爷，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江休复风度翩翩上楼离开的背影，林行军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二楼，依旧是熟悉的模样。
江休复的目光落在了长廊最深处的那个房间，又想到她被设计下药的那天晚上，像只小兔子似的闯进自己的怀中。
是无心还是有意，他无法判断。
不过那嘤嘤叫着疼的画面，至今还记忆犹新。
管家见江休复愣神，提醒道：“江先生，大小姐的房间在这边。”
“嗯。”
这是江休复第一次进林司予的房间，和想象之中的相差无几，满眼皆是粉色。
房间的夜灯还亮着，床上鼓鼓的一团，有几缕黑色的发丝散落在外面。
睡的很香？她还真是没心没肺。
江休复靠近，抓住她的衣领，没用什么力气，把她提了起来。
“唔……”女人不自觉的嘤咛一声，睁开眼睛，便对上男人的脸。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虽然是仅仅一瞬间，不过还是被江休复捕捉到了她目光中流露的最真实的恐惧。
那种眼神，他见过很多，是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发出的。
她看过自己杀人？还是知道他的身份，亦或是他想太多，她仅仅是因为之前自己对她的恐吓而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