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院的门,慕容暄一路走一路气。
初入江湖就遇到这种不讲义气的人,人心太叵测了,江湖太险恶了。
她脚力好,顺着这条唯一的小路往前走,没多久就来到了岔路口,面前是一条相对宽阔的土路,左右都有延伸。
那么唐门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呢!
她停在路口,左右张望,打算截住一个路人问问再说,不然搞得南辕北辙就惨烈了。
孤立岔路口的她再次回头,又狠狠鄙视了一番那个可恨的上官曦,有点后悔这么轻易就跟他一刀两断。
就算走怎么也得把路问清楚吧,这可好,要钱没钱,完全像个睁眼瞎,别说闯荡江湖了,就是找解药都够呛。
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大大的魔鬼!
眼见着头上太阳越来越大,而路上依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到底该怎么办,不是说山脚下随时会有担柴的樵夫或者有美女狐狸精出现吗……
好歹出来个喘气儿的给她指条明路,她没时间可以耽误,不想死路上啊!
这上官曦还真是绝,就算不借银子,就算态度不好,起码也该给画个地图吧!
但转念一想,便是一声重重地哀叹,其实即便是有了地图,她也可能看不懂,毕竟她的观念里只有前后左右,从来就不分东南西北。
最没有想到的是,在现代到处都是人,随便拉个人都能问路,来这里人倒是稀有动物了,别说是人,鸟都看不到!
唉,也怪自己脾气太大,怎么人家清酒给送银子出来就赌气不要!有了银子打不到出租车也能雇辆马车跑跑吧。
后悔。
肠子都悔青了!
但软话她是绝对不会说的,认错也是不可能的。
还是把命运交给上天吧,既然让她穿越过来,就该一管到底,起码应该指条明路。
于是她郑重地从路边摘了一片绿油油,厚墩墩的叶子。
树叶阖在掌心,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无比诚恳地对天长叹:
“正面落地往左走,反面往右走,请老天赐予我力量吧!”
树叶被用力扔到空中,她抬眸,视线紧紧追随着飘荡的树叶移动……
就在树叶跟她视线平行的时候,身后响起马车的声音。
回头。
转身。
微愣。
再回神,完蛋!
飞舞的树叶在这时候落地——
找不到了。
慕容暄气不打一处来,随着马车靠近,她强迫情绪先稳定下来,毕竟也不是太坏的事,因为——
终于有人可以问路了!
可是再近了一看,她眉头紧紧蹙起,赶车的不是别人——
是清酒。
所以车里坐着的就应该是不够意思的上官曦。
冤家路窄啊!
但不管怎样,她也不能输了阵势,为今之计她也不顾南辕北辙了,抬脚就往右边走。
“慕容姑娘,慕容姑娘!”
身后清酒叫她。
不理。
她继续往前走。
马车一直来到大路边,顺在大路上停稳,清酒从马车上跳下来很快追上她:
“姑娘咱们应该往那边走。”
慕容暄眼珠转转,不屑地挑眉:
“你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吗,走这边,时间长了我也能到——要你管啊!各走各的。”
于是她继续往前走。
清酒挠着头,大概还在思考地球是圆的这种深奥理论,回神过来又继续追:
“等一下等一下,我家公子也正好要去唐门,所以邀请姑娘同路。”
慕容暄背对着他顿住脚步,嘴角不着痕迹地笑开,但马上又恢复无所谓的样子回头:
“跟我同路干嘛,我中毒了,当不了保镖;而且也雇不起保镖。”
清酒继续挠头,接下来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不过回头看看微动的车帘,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我家公子说答应借出去的钱一定会借,你不要是你的事,但借据他收着了,而且……”
慕容暄感觉火气往天灵盖上撞,天下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她咬着牙低吼:
“而且什么?”
清酒被逼问急了,低头戳着两根手指回答:
“而且我家公子说每天一两银子的利息,除非……”
苍天,她这是救了个白眼狼啊。
这不是明抢吗!
别说她没有,就算有,也绝对不会让那家伙得逞。
可现在处于劣势,所以先淡定,必须淡定,于是尽力控制着情绪,她挑眉尽量心平气和地追问:
“除非什么?”
清酒看她这样,往后退了一步,又回头看了看微动的车帘,下定决心一样补充:
“除非您不想解毒,不想——在江湖上混……”
凭啥!
慕容暄气的哇哇大叫:
“江湖是你家公子家的吗?他有钱了不起是吧!”
马车里响起男人硬朗而有底气的声音:
“混江湖讲究的是个义气,你借钱赖账,杀人作孽,再说了,还没混江湖已经毒发身亡了。”
“我什么都没做,还救了你,是你恩将仇报,我——我不跟你这样的人同路!”
被气昏了头,慕容暄索性上前几步来到马车旁边,伸手就撩开了车帘:
“上官曦,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好吧,就算我们之前有过什么恩怨,我怎么也算是舍命救了你吧!你干嘛非跟我作对!”
男人语气很直接,眸光紧紧盯着她怒火中烧的小脸,最后倒是抽了抽唇角说:
“你必须想起之前的事,我会替你找到解药,但作为代价,你必须配合治疗恢复记忆。”
“要是恢复不了怎么办?”
“杀了。”
慕容暄咬牙:
“卑鄙!”
男人云淡风轻地移开视线,声音淡:
“唐琴向来神出鬼没,恐怕也只有我能把唐琴找出来,所以你别无选择。”
慕容暄彻底翻白眼:
你个卑鄙小人,白瞎那张妖孽的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