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已想逃跑,又是自已被吓到。
不想再尝试一次那样的经历,所以,在被随便卖给什么男人和被卖给裴爵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这样,算不算是没骨气?
是的,她没骨气极了,而且,因为自已的一时冲动。她现在人回来了,债变多了,甚至连父母留给她的香谱手札,也要失去了。
这一次没脑子的逃跑,真真是让她赔了夫从又折兵。
但,纵然如此,答应过的事情她也绝不会反悔,所以,当裴爵依约将她带回了裴家大宅,她能回报他的,也不过是将自已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写下来。
只是,看着摊开在桌前的笔记本,她却好半天都写不下一个字。
就在这里,门口有敲门声传来。
她回头一声请进,程海便拎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楚楚小姐,这是爵少让我拿给你的……”
给她的?
可是,她不记得自已问他要过电脑啊!
不过,这种疑惑在她看清电脑包上的卡通名字贴时,很快便解开了。那是六年前裴爵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特意为她定制的笔记本电脑。
这东西,怎么在他这儿?
不过,若是别的东西她可能还真的没兴趣要,但,这台电脑对她来说确实很重要。
心怀感激地收下,之后,除了一声谢谢,她什么也说不了。
“楚楚小姐客气了,要谢,就谢爵少吧!”
说到这里,程海的眼光一转,不由落在她桌前的笔记本上面:“你真的要把香谱手札的内容,都默出来给爵少吗?”
“他跟你说了?”
程海没有说话,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欧楚楚将收下的电脑放到一边,手指却轻落在笔记本的上面,表情很平静地:“放心吧!我会尽快默出来的,所以,请你帮我转告他,让他安心等着就好。”
“爵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做。”
闻声,欧楚楚诧异道:“不用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原来的那份手写笔记,真实性会大打折扣,所以,就算一字不漏的默了出来,也有可能是假的,所以,不用了。”
说到这里, 程海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爵少的原话。”
“他什么意思?交易不成立,不愿意让我打工还钱的意思吗?”
程海摇摇头,说:“楚楚小姐只要交出原手札不就好了。”
“那个……”
如果可以交出来的话,她怎么可能还要自已默?
但是,原来的那本香谱手札已经被她烧掉了,所以现在就算是她想拿出来,也拿不出来了。
“你也知道有多少人觊觎那个东西了,可是,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好好保存,除非,用我自已的大脑。麻烦你告诉他,我不会骗他的,只要他看过内容就一定会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里,程海多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他虽能理解欧楚楚的意思,只是要让他这么回去跟裴爵讲,也是非常有难度的事。
所以……
“这种事情,还是楚楚小姐亲自跟爵少解释吧!我这儿,怕是无能为力。”
一如程海明白欧楚楚的苦衷一般,欧楚楚也了解程海的立场,所以这时她也没再为难他,只道:“我知道了,我自已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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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过要自已跟裴爵说清楚,可是,走在前去书房的走道上,欧楚楚试了好几次,可每一次都只是走一步,退十步。
不敢,不敢上前……
总觉得现在对她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单独面对裴爵这个人。
对他,如果非要让欧楚楚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她想,有两个字是再合适不过了——暴君。
其实,以前的裴爵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自已的印象里,初遇裴爵的那几年里,他还是个很阳光很积极的少年,若不然,她也不可能喜欢上他这个人。
可惜,那场事故改变了一切……
自那之后,裴爵仿佛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温柔不再,阳光不再,只剩下杀伐决断的狠,无情冷然的酷。
她曾坚信自已喜欢上的那个裴爵一定会回来,可惜……
她错了!!!
所以,当她重新认识到裴爵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时,就算内心深信,可还是不免胆怯……
只是,人都到这儿了,再回头也太怂,所以踟蹰半晌,她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内间传来的他的声音低沉,似大提琴一般丝丝拨动人心,欧楚楚却更紧张了。
推开门,她惶惶不安地站在那里:“爵少……”
闻声,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看着他手里的文件。
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自已,裴爵很意外,可他还是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掩饰了自已所有的激动的情绪,只漫不心经地问:“有事吗?”
“嗯!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说吧!”
交握在前的双手紧了紧,欧楚楚深吸一口气后,这才勇敢地抬起头来:“我听程海哥说了,你让我不要默香谱手札了,因为不相信我默下来的东西,一定要看到原稿才可以。但是,那份原稿,已经让我烧掉了。”
“烧掉了?”
似很意外她的说法,裴爵再度抬头看一眼她,那时他眼神灼灼,似要看透她整个人的身体,深究她的内心一般。
她被他看得汗毛直立,立刻摆手解释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所以呢?”
“我默出来的都是真正的内容,到时候只要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喔?是吗?”
这敷衍的口吻,明显就是不相信,欧楚楚一急,人就直冲到他的面前:“爵少,你就相信我吧!而且,而且……我也不敢骗你啊!”
正焦急地解释,突然发现坐在办公台前的裴爵似乎完全没在听自已说话。
而且,他还做了一个她最熟悉不过的他的习惯性动作……
五指撑开,用拇指和中指一左一右地按揉着太阳穴。这个动作,是裴爵从少年时就有的习惯,而且,只会在他极度疲倦时出现。
因为一直远远地看着他,所以才会记得这么清楚,只是……
他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