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尚书府的人来了,说是龚二公子没能救得回来,现在要找王爷王妃讨要说法……”
事情紧急,小鸾一边说一边给师寻安带路,但是师寻安的步伐却越来越沉稳。
还以为裴凛昭露馅了呢,结果是龚成的家人啊,那有什么可急的?
龚成的死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奇怪,簪子是纯金的,刺得那么深,以当今社会的医疗条件,绝对清理不干净。
师寻安甚至都知道,他是死于破伤风。
尚书一家已经自行来到了前厅,各个身着孝服,面容悲切,看到师寻安过来,又全都换上了一副狠毒的面孔。
龚尚书年过半百,鬓边白发丛生,许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打击太大,以致于连胡子都看上去那么的悲痛的虬结在一起。
“王妃。”
他极尽敷衍的行了一礼,多数人连礼都自顾自的免了。
“尚书一家丧子悲痛,不在府中好生送最后一程,到这析王府,所为何事啊?”师寻安明知故问道。
“王妃,犬子或有罪过,按国法处置老夫无话可说,但王妃动辄取人性命,实在是让老夫难以接受,就算是到了圣上面前,老夫也绝不会让犬子白死!”
龚尚书并不只有龚成一个儿子,要说悲痛自然是有的,想要来要个说法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直接就把皇上拿出来压人,实在有些奇怪。
不提裴凛昭,就她师寻安,那也是宰相府千金,圣上亲封的盛世郡主,要是攀关系,也是她和皇上更近吧?
一个户部尚书,会算账的都能去坐坐。
如此想来,圣上是假,有皇亲贵胄撑腰才是真吧!
“析王殿下为何不来?这件事,析王殿下难道想要置身事外吗?”龚尚书咄咄逼人。
“尚书这话真是耐人寻味,龚成轻薄的,可是析王妃,本王妃亲自赐死还留他一个全尸,若是让圣上知晓,按律问斩以儆效尤也不为过,如此说来,本王妃已经给了龚成很大的恩赐,至于析王殿下……”
师寻安最不怕的就是嘴上功夫,这种底气十足还带着引导性的说辞,让尚书一家面面相觑。
“你觉得,他会愿意见到你们吗?”她意味深长的问道。
结合刚才的话,也就是说,现在师寻安来面对尚书一家,只要他们乖乖听话还能安全的离开,要是裴凛昭过来,绝对要把龚成的账算到全家头上,后果难以预料。
“王妃简直是危言耸听,我儿罪不至死!”
一个老妇被人搀扶着,情绪激动的对着师寻安叫喊,此人便是龚成的生母。
“好一个罪不至死!”
师寻安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言辞激烈道:“堂堂户部尚书的夫人,竟然认为自家儿子轻薄王妃罪不至死,真是不把析王放在眼里,不把圣上亲封的盛世郡主放在眼里,不把圣上的赐婚放在眼里,如此藐视皇族,来人,给我绑了带到圣上面前发落!”
此言一出,尚书一家全都吓得腿软。
怎么越说越严重,还扯到藐视皇族上面了?这罪过可太大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胡说……”尚书夫人已经连称呼都顾不上了,急忙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一家大小过来对本王妃施压,是希望本王妃以死谢罪,还是给龚成的尸体道歉?”
师寻安几乎不给他们考虑的时间,逼迫的问道。
尚书夫人慌乱之间垂了眸,这个小动作,被师寻安尽收眼底。
“原来你们是过来要我的命的……”
“谁敢要本王王妃的命?”
师寻安还想在说什么,裴凛昭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这个宛如神祇的男人便到了她的身边,伸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的揽了她的肩。
这个动作,让她无比的安心。
他没事。
“臣不敢,只是犬子被王妃刺死,实在冤枉,还请王爷……”龚尚书终于回过神来,跪倒在地作揖。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凛昭打断了。
“冤枉,那尚书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就应该被龚成轻薄?”
“啊?这……”尚书语塞。
裴凛昭和师寻安虽然自幼相识,但是这么多年,师寻安和太多男人关系暧昧,其中也包括龚成,而裴凛昭向来不会表现自己的好恶,所以他们二人虽然成婚了,但在外界看来,也是没什么感情的。
“王爷,王妃与我儿早就私相授受,定然是她担心我儿将那些事情说出去,所以杀了我儿灭口,王爷明察啊……”
尚书夫人也终于把最关键的事情想起来了,他们今日过来,就是要让裴凛昭知道,师寻安早就不贞洁了,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妻子的。
师寻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若是她所料不错,这些话,昨晚的时候师容怀就有心暗示,不过她可能是察觉情况不妙,所以换了龚尚书一家过来。
想要陷害她总要有个动机,她如今都嫁人了,师容怀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喜欢裴凛昭?
这么想着,师寻安的目光也不由得上移到了裴凛昭的身上。
原本只是打量,但那微眯的凤眼落在裴凛昭的眸中,就成了求助。
“王妃有没有与别人私相授受,本王难道不清楚吗?尚书大人,本王理解你丧子心痛,一时头晕眼瞎,今日不与你们计较,但若是因此时常是非不分,本王也绝不会姑息。”
言下之意,你再敢无理取闹,尚书的位置也趁早让出来吧。
“还不退下?”裴凛昭怒目而视,没什么耐心的呵斥。
尚书夫人心有不甘,但尚书是个聪明的,知道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他们也有所收获,最起码知道了裴凛昭和师寻安的感情,绝不是外人说的那般不堪一击。
他们灰溜溜的退下了,厅堂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王妃……”
“你……”
两人话撞到一起,全都失笑的偏开了头。
“你还笑?”
师寻安被裴凛昭的笑声刺激到,当即把头转过来怒目而视,当然,也只有她自己以为自己如今的样子很凶,落在裴凛昭的眼里,就好像一只奶猫在努力维持老虎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