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还有两个女儿,这么多年在府里,没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事情就算是给她教训,让她长记性了。
翁湘云被带走倒是没有太过激的表现,只是怨毒的盯着师寻安,好像要把她身上盯出千万个窟窿来,哪怕拐了弯,都要穿透墙壁继续盯着。
闹了这么一出,师承有些疲惫,言辞狠厉的把郎中都敲打一番打发了之后,便在师寻安的“劝说”下回去休息了。
师寻安和裴凛昭今日就住在她未出阁时候的小院,两人并肩走过去。
“你怎么知道那些郎中没说谎?”裴凛昭还有些意犹未尽似得开口。
“看出来的。”师寻安毫不避讳。
“唔。”
裴凛昭不置可否,但一直注视师寻安,想要她给个更具体的解释。
奈何师寻安没办法再多说什么,还是干脆给析王讲上一课微表情?
见她许久没再说话,裴凛昭也就没有再问,转了话题道:“今日翁湘云被罚,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是啊,那王爷会保护我吗?”
师寻安脚下一顿,仰头满脸笑意,眼神无畏中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裴凛昭一时间无法招架,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似乎根本不怕被报复,偏偏这样一个女子,又直白的问他会不会保护她。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如墨的发上揉了揉。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说“本王”,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又好像是太过于真挚的承诺,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师寻安的心脏漏了一拍,她红着脸垂眸,低喃了一句:“我也是。”
她觉得自己只是张了张嘴,根本连声音都没发出,最起码她没有听到,却被裴凛昭动情的拉入了怀,如鼓在擂的心跳又一次好像要撞破胸膛。
不过就是抱一下,至于吗?
裴凛昭也是,她随口一问罢了,回答的那么正经做什么?
丢死人了!
师寻安的面红耳赤一直到进了小院才终于有些好转,小鸾已经带人把院子打扫了一番,听说大姨娘被罚,一直忧心忡忡的,被师寻安好一顿安慰才退了下去。
“小鸾年纪也不小了,她这个性子,跟在我身边……”师寻安没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裴凛昭摆出一副要当媒婆的架势问道,“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护卫,人好老实和小鸾般配的?”
“你要把她嫁出去?”裴凛昭一挑眉问道。
毕竟是从小跟到大的丫鬟,她都嫁人了,小鸾自然也不应该被耽误,小鸾胆子又小,唯唯诺诺的,衷心是衷心,但跟着她未必安全,万一再被人利用,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有合适的人为什么不嫁?你帮我多留心一下,我又不认识什么男人。”
师寻安口无遮拦,先是拉着王爷跟她一起当媒婆,又大言不惭自己不认识什么男人,这话要是被原主那些烂桃花听到,恐怕各个都要跳脚。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睡下了,他们毫无心事睡得香甜,但有些人,可要长夜难眠了……
师容怀和师悦秋去求了师承一个下午,又趁着夜色来见翁湘云,翁湘云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表面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整个人有些没精神。
“娘亲,女儿无用,求不得让父亲收回成命。”
姐妹俩跪在翁湘云的膝前,本就哭的红肿的眼睛还在拼命流泪。
“没用的,老爷正在气头上,你们就别再去惹他了,是我失策啊,没想到,师寻安怎么……”
其实这一下午,翁湘云更多的是在想师寻安,她变了,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如果不是身材相貌毫无差别,她真要怀疑师寻安被人代替了。
她是越想越难以理解,才成婚三日,竟然变化就这么大?
还有裴凛昭,都说析王殿下为人不好亲近,可是他对待师寻安的时候,半点没觉得疏离啊!
有些事逐渐脱离掌控,这让她紧急做了调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此打击,她还承受得住!
“娘亲,女儿绝对不会让娘亲一直受苦的,近日,我听闻……”师容怀的声音逐渐变成了耳语,听的翁湘云终于发出愉快的笑声。
“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事必然要再计划周详仔细,万万不可再出现纰漏,最重要的是,自己!”
翁湘云目光如炬,在这只点了几盏油灯的房间里熠熠生辉。
“娘亲放心。”师容怀微微勾唇,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翁湘云毕竟只是大姨娘,院子不算大,现在她落魄了,就更显得冷清,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母女三人的夜话不会泄露出去。
盛夏的夜晚也还是有几分凉意,但三人只见好像有一盆火——烧着师寻安……
翌日一早,师寻安和裴凛昭吃了饭便前往墓地。
墓地坐落在高山之上,后挨丛林,前瞰流水,风景秀丽,安眠于此的人想必日日过着心旷神怡的生活,就是苦了来祭拜的人,要翻越高山才能近前。
两人领着几个护卫和小鸾爬了一个时辰,才终于隐隐绰绰望到墓地的影子。
“就快到了。”师寻安抽出绣帕,手腕一转给裴凛昭擦起了汗。
“累了吧?我们休息一下?”裴凛昭轻握着她的手。
其实师寻安并不是很累,奈何原主的身体差点意思,想了想便让大家短暂休息一会儿。
深山上没有道路,偶尔有猎人前来蹚出路,也很快就会被疯狂肆虐的杂草淹没。
这里的树都很高,枝繁叶茂,几乎要把太阳遮个严实,风一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个不停,时间长了听的人心慌。
“铮——”
突然一道利器声响划破天际,裴凛昭眼疾手快,直接将师寻安扑到。
师寻安短暂惊愕之后抬头看去,一柄袖箭穿过她刚刚站立的地方,深入树干。
如果没躲开……
一击未中,对方也不含糊,十余名手持武器的黑衣遮面人全部现身。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