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南邑二皇子温存凛抗旨回京的消息便在这个京城之内传开了,不知情的人只是觉得,这二皇子在戍边两年未曾归家,无召回京也很是自然。
但是那些之情的人便知道,这二皇子突然之间回京,一定是与陛下想要给妙言郡主还有北临四皇子赐婚有关。
这些天,蔚妙言更是一心藏在太后的仁寿宫的西院不敢离开,生怕一个不小心,温存凛的身影便会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对此二月感觉很是无奈,但是二月也很清楚,两年前二皇子所做的一切对自家郡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自家郡主担心受怕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蔚妙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可就让这个每天都在南邑皇宫闲逛,谋算着想要与蔚妙言来个不期而遇的顾临寂急坏了。
一天夜里,顾临寂终于是安耐不住自己心里那深深的思念之情,悄咪咪的来到了仁寿宫。
好几次想着要偷偷的潜入仁寿宫的西院去见蔚妙言一面,可是却觉得自己若是直接这么做了,那么在太后心里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好感就全没了。
这里毕竟是南邑皇宫,就算他身手不错,也绝对不可能能够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仁寿宫。
大内之中,有多少藏在暗处的眼睛正在盯着呢。
正当顾临寂在仁寿宫外徘徊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仁寿宫的大门便直接被人打开了,一个身着宫装的老嬷嬷便走了出来,对着顾临寂施了一礼。
这老嬷嬷顾临寂并不是第一次见,正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无疑。
“北临四皇子,太后娘娘遣老奴前来问您一句,您整日在这仁寿宫外面徘徊,又不准备进去,意欲何为?”
顾临寂就知道,这大内之中必有眼线,而自己出现在此处的事情,皇帝或者是太后早就已然知晓了。
顾临寂闻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之上扬起了一抹笑意来,三分风流,七分实诚,摇着自己手中的玉骨扇,道,“嬷嬷, 本宫倒是想见见郡主,只是这天色已晚,担心有毁郡主清誉,故而在此处徘徊。”
说罢,李嬷嬷的面上也添上了一抹笑意,毕竟是过来人,对于现在的年轻人,她还是了解一些的,于是对着顾临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顾临寂进去。
而顾临寂也是愣住了,很显然,这李嬷嬷是得到了太后的授意,所以才敢放自己进去的,不然的话,一个下人,怎么敢背着自己的主子办事?
“多谢嬷嬷相助。”顾临寂喜不胜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之中,流入出一抹神采来。
进了仁寿宫之后,便不管太多,直接朝着西院的方向而去。
顾临寂刚一走,太后便在宫人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她身着里衣,披着一件披风,发髻上的饰品也已经取下了,很显然,她是已经准备要就寝了。
李嬷嬷见此,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道,“太后,这北临四皇子对郡主的情意确实是真心的。老奴在宫中什么大小的爱情没见过?四皇子得知自己能够见到郡主时,眼底那光,是骗不了人的。”
话虽如此,但太后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他纵然是会妙丫头真心的,但他在北临,步履艰难,即便北临的皇子不是他的对手,但北临那手握大权的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哀家就担心妙丫头嫁给他,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啊。”
太后感叹这,便转身回了屋子,而李嬷嬷也在这个时候在太后的身边开口安慰道。
“太后,这都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也对,哀家倒是觉得顾临寂这小子不错,也就只能够帮他到这儿里。”
……
顾临寂顺着长廊,便来到了西院,看见在那洋洋洒洒的月色之下,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女子站在月色之下,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看见这一幕他就知道,这便是蔚妙言主仆二人了。
已是深夜,如若不是一个心有心事的人,这个时辰应当已经是该准备睡觉了吧,可见这蔚妙言确有心事。
他就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靠在那长廊的朱红色柱子上注视着这主仆二人。
“郡主,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再说了,这二殿下若是真的回来了,不是还有太后和皇上嘛,您就别担心了。”
二月很清楚自己的话是多余的,但是为了让自家郡主安心,她就只能够每日都在自家郡主的面前说一些能够让她安心的话。
“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二月便对着蔚妙言福了福身子,而后便退了下去。
而后,顾临寂便亲眼看着蔚妙言走进了凉亭之内。
薄如蚕纱的帷幔,她面前的木案上摆放这一把上好的古琴,如青葱般细长的指甲在那纤细的琴弦上轻轻一勾,便发出了清脆动人的声音来。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蔚妙言的唇边便勾起了一抹优美的弧度。
“几日不见,想本宫没有?”
忽的一道带着调侃的声音传入了蔚妙言的耳里。
蔚妙言大惊,寻声望去,便看见顾临寂的唇边挂着一抹三分邪魅,七分纨绔的笑意。
他说完这话,便几步朝着蔚妙言走了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低头扫了一眼案上的琴,“这么不继续弹了?”
顾临寂听着这丝丝不断的琴声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无奈和忧伤,不得不在自己的心里琢磨一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蔚妙言这么苦恼。
蔚妙言一双美眸瞪着她,心底自然是气愤的,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会有这般恬不知耻的人?
“你怎么又来了?你知道现在已经深夜可吗?”
顾临寂轻笑一声,如若他是偷偷进来的,自然是没有底气的,可是是太后放他进来的,他便是底气十足了。
“太后让我来的,说你今日心情不佳,所以让我陪你说说话。”
他今日来此,确实也是因为自己想她了。
顾临寂说起太后,蔚妙言便更是惊讶了,看样子太后是真的很喜欢顾临寂,以至于想要将自己托付给顾临寂了。
蔚妙言没说话,那玉指也不知疲惫的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抹复挑,一串如水般清丽柔软的曲调就形成了。
她若无旁人的拨弄着琴弦,就好像顾临寂从未来此,而顾临寂从来就很不喜欢自己被人忽视的感觉,看向了一边的一棵柳树,纵身一跃,便伸手将那柳枝摘下了一截,对着蔚妙言开口说道:“你弹琴,本宫舞剑,这倒是一件陶冶情操的不错的主意。”
蔚妙言也没有拒绝,冲着他莞尔一笑,低头看向了那琴弦,伸手拨动琴弦。
随着那悦耳的琴声响起,顾临寂也拿着那柳枝在亭子的中央开始舞剑了。
那如风的剑气就好像瞬间将这里的空气撕裂了,蔚妙言只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柳枝划破风的声音。
蔚妙言也时不时的抬头打量他一下,看着他那娴熟的剑法,就知道他一定是经常有练剑的,可是传闻之中,他不是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吗?
“素闻玩世不恭,风流成性,这是真的吗?”蔚妙言忽的开口问道,只听见在那个琴声之下,她的声音很轻。
“姑娘觉得呢?”顾临寂豁然的站定了一个姿势,看着面前的蔚妙言,将自己手里的柳枝朝着蔚妙言的方才刺了过去。
若不是蔚妙言知道他不会杀自己,还真的是被他那一刺给吓到了。
“我觉得是假的。”蔚妙言淡淡的回答道。收回了自己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琴上。
而顾临寂也不与对视了,挥动着手里的柳枝,在风中飞舞。
站在一边的那因为听见琴声而来的太后等人正是被那婉转的琴声吸引到了那凉亭的面前,看着那个帷幔之内,一道白色身影正在舞剑,影影绰绰,见此也不禁感叹,真觉得这两人般配极了。
“走吧。”太后挥了挥手,在李嬷嬷的搀扶之下就离开了。
太后离开之后不久,琴音也停了,蔚妙言那双白皙的玉指轻轻的放在了琴弦上,抬眸看向了顾临寂,。
“这一曲算是完了,四皇子可回去了。”
听出她的逐客之意,顾临寂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柳枝,走到了她的跟前,屈身与她平时,盯着她那张秀色可餐的小脸,百无聊赖的伸手支起了自己的下巴,就这么盯着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仅仅只有桌案上的那一把琴而已。
被顾临寂盯得有些窘迫,蔚妙言急忙偏过自己的头,那张小脸已然是通红了。
“你盯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