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寂俊眉一皱,似乎早有预料,可是他却泰然自若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他身边的蔚妙言大惊,惊慌失措的站起身,那双沁如秋水的美眸却放到了那刺客的身上,就在她以为那刺客手中的长剑要直接刺穿顾临寂的胸口之时。
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把剑,直接将那就要伤到顾临寂的剑给挑开了。
蔚妙言认出了那个出手之人,正是顾临寂身边的莫更无疑。
而她也清楚,这刺客一定是冲着顾临寂来的,所以当即伸手抓住了顾临寂的的手腕,紧紧的拽着他,想要带着他逃命。
台上那戏子一动手,台下那些伪装成观众的刺客们便也纷纷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剑,朝着顾临寂刺去。
顾临寂眉间的折痕更深了,虽是坐着一动不动,将眼下这混乱的场面交给莫更还有骁达。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他们是来杀你的!”
她确实是不想嫁给顾临寂,但是她却还不想让顾临寂死,因为顾临寂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相反她更觉得顾临寂是自己的朋友。
顾临寂不以为意,回给那六神无主的蔚妙言一个微笑。
下一秒,便看见一个刺客朝着蔚妙言的位置刺了过来。
他那琥珀色的眼眸之中顿时染上了杀意,当即站起身,将那紧拽着自己的蔚妙言一扯,便扯到了自己的怀着,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扬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便直接将那就要伤到蔚妙言的戏子挥了出去,当即倒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而在场的观众们更是被吓得纷纷逃窜。
“你没事吧?”顾临寂一脸担忧的将自己怀中的女子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眼,确定她没事,也就放心了。
蔚妙言还惊魂未定,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被方才那一幕吓得腿软了,紧紧的拉着顾临寂,二人离得这么近,她更是可以闻到顾临寂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味,让人可以安下心来。
“我们先走吧。”
她算是明白了,这样的场面对于顾临寂来说只是小场面,可是她长这么大,却没见过刺杀,所以,有些害怕了。
顾临寂低头看了一眼蔚妙言那紧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似乎很是依赖的模样,眼底的戾气也小了不少,抬手摸了摸蔚妙言的头,“走吧。”
说罢,他将蔚妙言护在怀中,将剩下的一切都交给了莫更还有骁达,并给了他们二人一个眼神。
他们二人会意,见自家殿下安全的离开了,便将当场的刺客们都给活捉了。
出了梨园,蔚妙言方才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多了,她想,她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想要来梨园了。
“没想到,你这么害怕啊。”顾临寂这话,是有嘲笑之意。
这下蔚妙言就不高兴了,“方才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怎么知道会有人从我的身后来杀我?明明那些人就是来杀你的,我也算是明白了,与你待在一起准没好事。”她语气满是嫌弃之意。
二人走着,便来到了碧溪桥上,蔚妙言低头注视着那一脸宁静的湖水,想来顾临寂是在南邑被刺杀的,他不会将这件事情怪道陛下的身上吧?
于是急忙回头看向他,探视性的问道:“你知道这些刺杀你的人是谁吗?”
顾临寂闻言,面上的笑容不减,似乎对于他被人刺杀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以至于他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没办法,谁让本宫不像你一样,虽父母不在人世,却有南邑太后,南邑皇上还有皇后那样的长辈疼爱呢?”
他笑着开口,让蔚妙言差点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相反的,蔚妙言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惋惜之意,所以她知道,顾临寂在羡慕自己。
“你父皇对你不好吗?”她知道他母妃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
“还不如没有的好。再说了,本宫的那些皇兄皇弟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日是连累你了。”
蔚妙言皱眉,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今日,他被他自己的至亲刺杀,可是,他却还是一脸豁达的在这里安危自己,唉……
顾临寂的话刚一说完,便看见蔚妙言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他便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开口解释。
“不过阿言你放心,等你嫁给我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要相信我。”
说着,他握住了蔚妙言的手。
蔚妙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她方才只是在想,顾临寂自幼丧母,他又不得父皇待见,在那些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内,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他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可是,她眼前的男子,却看上去那么乐观,只要是她看见的,顾临寂便总是面带笑容,他虽是纨绔了些,风评差了些,嘴巴毒了些,但他还算是心细。
不见蔚妙言说话,顾临寂不由得再一次开口调侃了。
“你这么盯着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蔚妙言嘴角一抽,感觉顾临寂是不是在做梦,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蔚妙言不语,只是在次偏头看着那片碧溪湖,似在回忆些什么。
顾临寂当然能够看见蔚妙言那双美眸之中的不同情愫。
“我第一次见到寒烛哥哥便是在这里。那时候阿凉还有……还有温存凛带我出宫玩,我不小心与他们走散了,失足掉进了碧溪湖中,是寒烛哥哥救了我。”
听见这话,顾临寂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之中便瞬间没有了光彩,紧接着,蔚妙言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如若没有寒烛哥哥就没有现在的我,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等我长大了之后,一定要嫁给寒烛哥哥。”
见她满目希冀,顾临寂不语,其实他很想要打破她满眼的希冀,因为他想要毁掉那些,她脑海之中除自己之外,与其他人之间的美好,不管是美好的事物亦或者是回忆。
“唉……你那时候还小,就容易被谢寒烛这样的人骗了,你没看他看起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他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他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
再说了,在背后说情敌坏话也很是正常。于是,顾临寂感觉自己这么说还不够,接着开口。
“你是不知道啊,本宫好几次逛青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也在里面,所以啊,男人这种东西,你可不能随意相信了。本宫也就算了,你看看本宫,本宫什么事情都能够对你坦言,你看他谢寒烛,他能跟你坦言他去了青楼吗?”
蔚妙言柳眉一皱,很显然是不相信顾临寂的话。
“寒烛哥哥才不会去青楼呢!就算是去了,也一定是有正事要办,不像你。”蔚妙言瞟了顾临寂一眼,很显然因为顾临寂诋毁谢寒烛感到不悦。
“你这话可就有歧义了。”顾临寂未曾生气,依旧还是一脸笑意,“他去青楼就是有正事,本宫即使风流了?”
蔚妙言也是懒得与顾临寂多说什么了,转身就走,直接回去齐国公府。
顾临寂没有去拦她,因为顾临寂知道,莫更与骁达也快要赶过来了,而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蔚妙言刚走不久,莫更与骁达果然出现在了碧溪桥上,对着自家殿下作揖,“殿下,那些刺客确实是大皇子派来的人,眼下已经自尽了,没有活口。”
因为那还在北临长安的六皇子刚被人谋害不久,那个谋害了六皇子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顾临寂出门在外的机会,最好就是要让顾临寂死在外面。
顾临寂闻言,一脸悠闲的摇着自己手中的玉骨扇,注视着这一片湖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他方才“啪——”的一声,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将那邪魅的眸光放到了莫更还有骁达的身上,吩咐道:“趁着今晚月黑风高之际,给本宫将这座桥给砸了。”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这句话到了莫更还有骁达的耳中,他们便怀疑自家殿下是不是疯了。
可是他却一脸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殿下,您确定吗?”莫更再次开口确认一遍。
“确定。”
说罢,顾临寂便一步一步的从那碧溪桥上走了下去,回头凝视了那碧溪桥半晌,最终举步离去。
没走几步,他便好似猛的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回头,对骁达开口吩咐。
“本宫一向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大皇兄定是认为本宫心地善良,不会与他计较,所以才三番四次的来刺杀本宫,本宫也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骁达嘴角一抽,他只觉得,殿下在北临的时候就经常在给大皇子教训,而大皇子就刺杀了殿下这么几次,算是好的了。
“是,属下明白。”
骁达应了一声,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碧溪桥头。
……
第二日一早,蔚妙言与林清挽一同走在齐国公府的院子里,准备去老夫人房中给老夫人请安,便听见那些正在打扫庭院的丫环们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不知怎么回事,那碧溪桥突然之间就塌陷了,好在没有人受伤。不过这碧溪桥可真是可惜了。”
一听这话,蔚妙言与林清挽的面上惧是诧异,很是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
那碧溪桥是她与谢寒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怎么说塌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