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顾临寂欲言又止,他在心里琢磨,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蔚妙言,其实在南邑皇帝的心里,也并不是真心的想要给他们赐婚了。
南邑皇帝重病在身,恐无多日了,所以想要找个机会让温存凛回京。
旁人不懂,但不代表顾临寂不知道。
“怎么了?”良久不见顾临寂接着说话去,蔚妙言便开始有些好奇了。
但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她对于顾临寂的话也没有多大的兴趣,随便他自己爱说不说。
“没什么。”
他还是选择不说了,毕竟蔚妙言本来就不喜欢他,让蔚妙言有了希望就不好了。
“天色不走了,该走了。”蔚妙言说道。
顾临寂会意,伸手揽住了蔚妙言的纤腰,带着她从那棵香樟树上跳了下来。
落地之后,方才放开了蔚妙言的柳腰。
蔚妙言也直接举步准备离开,方才刚走几步,她就回头看了顾临寂一眼。
只看见顾临寂依旧站在原地,一脸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望着自己,令人看着心情舒爽。
“你还不走?”
顾临寂长叹一声,一脸委屈之态,摇着手中的折扇,举步上前,抱怨道:“每每离开,都是为夫偷偷的望着娘子离开,没想到这一次竟被娘子发现了。”
蔚妙言嘴角一抽,也无力去管顾临寂口中的称呼了,扬唇一笑,“你是第一个说要带我离开京城的人,我没去过别的地方,所以很谢谢你,虽然你这个人有的时候却是很惹人厌,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顾临寂不禁失笑,能否在她的沿路有所改观,那便是好事。
虽然在顾临寂的心里很清楚,蔚妙言想要逃离的,只怕不是京城,而是……温存凛。
……
三日之后,驿馆。
月明星稀,此时已然是深更半夜了,但莫更却还是站在自家殿下的屋外徘徊。
顾临寂一向都是浅眠,感觉到屋外有动静,便已是醒了。
行云流水的穿上了外衣,“咯吱——”一声,打开了房门。
那站在屋外心急如焚的莫更见此,急忙单膝跪地,“殿下,属下不是有意……”打扰您睡觉的。
“出了何事?”
顾临寂直接开口打断了莫更的话,因为他清楚,如若不是真的出了大事的话,莫更是绝对不会在三更半夜前来打扰自己的。
“殿下,温存凛已经到京城了,他刚刚进宫面见了南邑皇帝。”
莫更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对于自家殿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蔚妙言了吧,所以温存凛进京了,就不算是小事。
顾临寂俊眉一皱,若有所思。
他早就算到这几日里,温存凛就会抵达京城。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温存凛也能直接进宫去,看来还真的是迫切了。
“本宫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便挥了挥手,示意莫更退下。
温存凛见完了南邑皇帝之后,会去哪里……
……
温存凛进了皇宫,一路通报之下,在养心殿内,见到了他那个所谓的父皇。
温存凛站在大殿中央,抬着头一动不动的直视着那坐在上首龙椅上的皇帝,眸间之意隐晦莫名。
南邑皇帝亦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暗眸紧紧的盯着那站在他面前的他那个优秀的过分的儿子,似乎想透过他的身子看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父皇,两年未见儿臣,父皇就没什么要对儿臣说的吗?”温存凛那阴凉的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
南邑皇帝闻言,长叹一声,眉头紧锁,“凛儿,两年未见,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无,处事雷厉风行,朕……唉。”
他的语气之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在温存凛看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不论如何,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拆散自己与蔚妙言在一起的人,在他心里,简直可恨至极。
“父皇可知道,这两年来,儿臣是怎么过来的。”他一闭眼,脑海之中满满都是蔚妙言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画面。
一想到她恨自己的样子,他就恨不得立马就回京。
“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老皇帝语重心长,不难听出他语气之中的慈祥。
然而,这一切在温存凛的眼里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父皇,口口声声的为儿臣好,就是将儿臣心爱的女子送去北临和亲?”温存凛反问道,与老皇帝说话的语气,他已经尽量的想要控制得平静一些了。
听见这话,老皇帝那龙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当初已然对蔚妙言动了杀意了,如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就凭着温存凛对蔚妙言的这种态度,蔚妙言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帝王无心,更不能有情,若动了情,便有了弱点。”老皇帝苦口婆心的说道。
温存凛冷笑一声,“怎么?父皇这么说,是打算将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传于儿臣吗?父皇觉得儿臣会相信吗?再说了,儿臣若是想要一样东西,儿臣会自己去取,不喜欢别人让的。”
听见这话,老皇帝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尤其是温存凛的那一句“自己去取”,真叫老皇帝的内心一阵胆寒。
“儿臣回京,这便算是来给父皇请过安了,父皇,儿臣告退。”
说罢,温存凛便转身,准备离开养心殿。
“啪——”的一声,使得那正准备离开的温存凛停下了脚步,一回头,便看见老皇帝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他面前的龙案上。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父皇,儿臣已两年未能得见自己心爱之人了,自然是应该下去梳洗一番,这一路风尘仆仆,毕竟儿臣要去见她,就应该整理衣着。”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说着,就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现下已有了未婚夫婿。”老皇帝无奈了,北临兵强马壮,南邑现下绝对是不敌北临的,不然他也不会想要让两国联姻,永结秦晋之好。
话音落下,温存凛那双黑曜般的鹰眸之内染上一抹不屑,冷声说道:“父皇也说了,只是未婚夫婿而已,能否水到渠成还两说呢。”
语落,温存凛便不管不顾的离开了养心殿。
也在这时,站在一边的太监便上前开口了。
“陛下,二皇子的急性子一点也没变,您别将二皇子的话放在心上,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老皇帝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如今他已经回来了,便留在京城吧,有顾临寂在,当容不得凛儿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
齐国公府内,月色入户。
那因为要见蔚妙言而特意回二皇子府沐浴一番的温存凛来到了齐国公府的西院。
刚到了蔚妙言的门口,正要推门,就听得耳边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他一甩袖袍,将那掌风反弹了回去,扭过头一看。
身后之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手持一把折扇,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占尽风华,他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活脱脱像极了一个笑面虎。
“顾临寂。”
他没有见过顾临寂,但见此人风姿,便猜出是他。
“南邑二皇子,久闻大名,却不曾想,南邑二皇子竟是偷偷摸摸之人,大半夜不睡觉,来此处作甚。”顾临寂那双美如清辉的眼底叫人看不出喜怒。
但……他得知温存凛进宫之后,他就在此处等着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担心温存凛会对蔚妙言不利。
“与你何干?”
温存凛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那双暗沉的黑眸之中已然出现了明显的杀意。
“与本宫是没有关系,如若二皇子担上采花贼的大名,似乎不太好吧?”
顾临寂笑了笑,就好像只是在与温存凛开玩笑似的。
“多管闲事!”
早在知道顾临寂想要迎娶蔚妙言的时候,温存凛就已经恨不得将此人给斩于刀下,眼下他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温存凛岂能放过这么一次机会?
温存凛说完,便一扬手,对着顾临寂攻了过去。
而顾临寂俊眉一皱,他根本没想要与温存凛在此处交手,毕竟屋内的蔚妙言正睡着呢。
于是,他一味退让,一味闪躲。
“北临四皇子就仅有这等能耐?”温存凛冷声道。
“在此处过招可不行。”
顾临寂就只是这么一说,温存凛方才反应过来,那双鹰眸之内的杀意更浓厚了,“城外,恭候大驾。”
说罢,温存凛便如同鬼魅一般,身影一闪,朝着城外去了。
顾临寂倒是觉得与温存凛过过招也没什么,跟了上去。
城外,月色之下,他们二人,一个白衣胜雪,美如天上仙人;一个黑衣邪肆,狂如地狱修罗。而相同点是这两人都是绝世的美男子,只一眼就能夺了人的心魂!
温存凛从夜巡的士兵手中夺来了一把剑,握于手中,对着顾临寂刺去。
顾临寂也丝毫不退让,一甩袖袍,飞快的还击,手中的玉骨扇更是锋利如刃,对着温存凛算是点到为止。
可温存凛出手,招招致命,恨不得将顾临寂大卸八块。
很快,两人便缠斗在一起。白衣翻飞,黑衣缭绕,打得难分难舍!
一直到了日出东方,这二人方才收了手,两败俱伤,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