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妙灵走到屋门口,养生堂的刘虎儿的大嗓门就传过来了:“主子叫我过来喊三姐儿,铺子里头出事了!”
陶叶嘉面色一沉,她听着先前邹夫人的话,就担忧着会不会有人闹到养生堂的门口。若是当真闹到门口了,那解决起来就更不易了。
只是想来险处方能逢生,陶叶嘉心思转过几转,吩咐妙灵道:“此事千万莫让我娘知道了,你这会儿先去喊了柳师兄过来。”
胡医师的名号满京城都认,柳知问身为胡医师的首徒,自然在京城里的名号也是喊得响亮的。端出他来证明巫术一事乃是妄言,比他们信口而谈,自然会多了几分信任。
妙灵再三点头表示确切记下,陶叶嘉才放下了一分心思,跟着刘虎儿就往养生堂那边走。
还没到那条胡同,就听着哭号的声音隐隐从门口传来。刘虎儿往那边瞥了一眼,没敢带着年岁还小的陶叶嘉往那边去,领着她从后门进了养生堂。
“唉,这么大的事竟是还要靠你。是你旻堂哥无能了。”
陶叶旻看见陶叶嘉过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起身过来,眉头的结却是因为烦闷解也解不开。
今日这事突然而至,他才骤然悟过来,自己的本事竟然是连个小丫头都比不过。
不过虽然他与陶叶嘉往昔见得不多,倒也知道这是个伶俐的姑娘。这几年被她领着开了店,更是让他觉察出陶元娘绝非是平平之人。
当他六神无主之时,本能的就差了刘虎儿去把陶叶嘉唤了过来,只因那一时能想到的能够挽救如今局面的也不过她一人而已。
“如今我出面自然是没什么公信力……嗯,也就是那些个客人也不会信我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因而就要麻烦旻堂哥待会按着我想的说上一说了。”
一时情急,陶叶嘉竟然是连着现代的那些个用词都往外蹦了。她连忙回旋了几句,好歹是让有些迷糊的陶叶旻明白了过来。
既然陶叶嘉都如此说了,陶叶旻自然只有答应不迭的份。
“你切要耐心多些,安抚好那些个闹腾的人。给些银子也是不要紧的,只是多要注意别助长了贪念,故而最好说要拿好证明,医案并上我们这里给的票单子,但凡满足了这两样的,都重重赔偿。”
陶叶嘉回想了一番当年那些个在现代都能够安抚好躁动不安的吃瓜群众的公关案例,抿了口茶,才继续道——
“之后且说,欢迎那些个在街上看热闹的人,都进来我们后厨看看,要是进来的人想要品尝,也任由他们品尝便是。只是这后厨工作的人,那日初一用上的,统统不要上。”
平日里不见出了这种事,只有那初一的时候方才有了这样的恶事,只怕那些人当中有几个不干不净脱不了关系的。
“再接着,看完了我们这工序,还愿意拿着喝的,统统免费赠饮。切记不能怠慢,平日如何,对待那些个人也是如何。再加之,柳师兄约莫正从医馆那边赶过来,如此一来,也不妨他们不信了。”
想了想那般场景,陶叶嘉只盼着一切能如她所料,整理整理思绪,继续与陶叶旻分说:“这般一来,那些个愿意端着我们的茶饮出了门的,就是活生生的破毁那留言的例子了。”
“那闹事者上了门有待如何?”陶叶旻竟是一时间听着陶叶嘉有条不紊的程序听得入了迷,不由自主的接着问道。
“但凡有当真存着闹事的意思来到这边的,只需叫旁边的人好生看准,我们也掺和些人到其中,挑风挑雨,愈是过分,愈是揭穿的好时机。”
“敢问何故?”
陶叶旻忍不住身子都前倾了两三分,目光灼灼地看向陶叶嘉。
“但凡是明眼人,自然存着一两分正正当当的心,这上蹿下跳之人要是演得过了,可就不够真了。”
这倒是后世那些个营销者给她提供的绝妙的法子了。人生而有几分叛逆之心,从众虽是大流,但引导太过,又与事实不符,总是会激起几点逆反之心。
星点的逆反之心,若有人不着痕迹的引导,倒是能够满足他们正名的盼望了。
“妙计,元娘真是可惜只是女儿身了。”
这一大段的听来陶叶旻竟然丝毫不觉得有所忘却,想来自己的小妹当真是聪慧过人,且如此有条理又有好口才,如是能登上朝堂,只怕又是个官拜内阁的上上命。
就是可惜了只是生为女儿身,纵使谋略过人,也到底是只能在幕后有所动作罢了。
陶叶嘉听得这夸奖,暗自叹了口气。只是如今事情紧急,倒也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她暂且将心中思绪按下不表。
本身这高佑琮想的法子倒是稳妥不过的,从这卖药材的店家入手,财帛动人心,只要能让这店家动些手脚,便是有再好不过的说法了。
一家靠着药茶起家的茶馆,药却俱是过期品质,自然没有人会加以信任。再联合那店家说些话,纵然陶叶嘉生百口千舌也没处说理去。
只是顾徐如存着几分顾家人向来守规矩,自然不会有所改动的心思,任由这顾桥随意行事。若是此事当真是第一回,顾桥自然也不会生出这样大的胆子。
可偏偏往常请示之时,顾徐如都是轻易带过。
自然顾桥也就按着自己的法子来做了。这店家可不是个好掌控的,顾桥寻思一会,当机立断地想到安插个小探子到养生堂去。
年前正是用人的时候,养生堂也就跟着招了进去。这才惹出了这般的事情。
然而这茶馆的根基却是没被动摇到,不过是几句流言蜚语,纵然控制不好会出大祸。
可陶叶嘉神思敏捷,后世的流言蜚语更是令人应接不暇,虽然陶叶嘉并非专精此道,但只要有几分了解,如今借用起来也是再简单不过。
陶叶嘉呼出了几分郁气,垂眸看向窗下好似成竹在胸又再有担当不过的陶叶旻,心知这局已然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