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推开房门,房内的一映摆设映入眼帘,似乎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花颤颤不由得微微皱眉,将藏有“贵重物品”的地方挨个看了一遍,事实上也确实如表面上的平静那般,并未遗失一物。
取了些绷带后在桌旁坐下,先给自己止了止血,随后在伤口上撒了些白色的粉末,随手将绷带缠上。
之所以说是随手,却是因为所谓术业有专攻的背后,正是其他能力均不甚高深。
对于花颤颤来说,她虽有相对于这个年龄来说较为高深的内功,以及精妙的毒术,可是在医术方面着实没有多么高深的造诣。
每每这种受伤的时候,花颤颤便会在心底给自己普及一番医术的重要性。
可是她却是典型的伤还没好便忘了痛的类型,但凡睡上一觉后便会将昨日心中方才冒出的想要学习医术的心思抛诸脑后。
倒不是因为花颤颤不愿努力,恰恰相反的是,为了早日拥有一流的毒术,练就上乘的武功。
日日起早贪黑的花颤颤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用来学习这些,不论是头脑一热想学的东西,或是心心念念喜欢的,花颤颤都会学会放下。
从小背负着杀父之仇,花颤颤这七年来从来都目标明确,从不敢松懈。
除了那年的那个意外出现在花颤颤的生命之中的人之外,她已经很少为外物分散心思了,而也正是因为那个意外,方才导致了花颤颤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取了个火盆出门,将那沾了血的衣裙扔进火盆烧了,直到最后一丝火苗熄灭,这才安心的回房合衣在床上躺下。
这些年来,花颤颤不敢多睡,故而入睡很快,也从不做梦。
可是这一晚,花颤颤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些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甚至渐渐淡忘的往事抑制不住的在脑海中翻转。
特别是那首《昨夜风》的曲调一直在花颤颤的脑中盘旋。
无法,花颤颤只得想些别的调子来将之压制,可是每当脑中的思绪一断,响起的便又是《昨夜风》知音。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方才睡着,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出现了许久未见的酒卿卿,梦境似乎并不那么美好,辗转间微微有薄汗留下,却并未惊醒。
辰时已至,门外传来短促的敲门声。
花颤颤一惊,从床上翻坐而起,神情紧绷之下瞥了一眼响起敲门声的地方,这才想起这是太子府中自己的住处。
花颤颤有些疑惑,平时她都起得很早,时常是练一整天的功也并没有人来找过她,怎的今日不过贪睡一时就有人寻上门来了?
将房门打开,来人倒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正是昨日那个狗仗人势对她滥用私刑的张立。
两人两相对视,谁都没有开口。
见张立不说话,花颤颤也没了兴致和他耗着,加之昨晚的矛盾,既然张立不说话,花颤颤也并不打算给张立什么好脸色,径直便想关门。
可是当花颤颤才将门给关上,敲门声却再次响起。
花颤颤不得不再次将门打开,显然门外除了张立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在花颤颤的注视下,张立依旧怔怔的杵在那儿,似乎花颤颤不开口他也不打算开口一般。
花颤颤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即便人在屋檐下不好随意动怒,可是这张立不过也只是个侍卫,要说也不过是和她平起平坐罢了,给她摆什么脸?
见花颤颤神色不善,张立终是轻咳两声后有些腼腆的开口:“乔太医已经过府来给太子殿下看过了。”
“怎么?知道错怪我了,想给我道歉来了?”花颤颤撇了撇嘴。
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她毕竟无缘无故背了个给太子下毒的罪名,而且这位太子殿下还是柳皓然,能够真相大白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嗯。这是太子殿下让乔太医顺便给你开的药,你用上一些,以免留下伤疤。”张立依旧有些“羞涩”,轻轻地嗯了一声后将手抬起到了花颤颤面前。
“若是成心道歉,不如让你的太子殿下亲自来吧,这样比较显得有诚意一些。”花颤颤伸手搭在了张立的肩上,凑近张立耳边说道。
花颤颤并未接过张立手上的药,反倒是觉得张立和她说话时羞涩的模样有点好笑,不由得想“调戏”张立一番。
且不说昨晚她依然自己用过药了,便是她自己没药,这都过了一晚了,此时便是用上最好的药,这作用怕是也要大打折扣的。
如今知道了毒不是她下的才想到来卖好,她花颤颤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但凡是对她有一丁点的信任,也不至于这般狠心用刑的。
“你回去传个话,他的好意我并不想领,所以,原物奉还吧。”这么说着,花颤颤便又想关门。
“那个,你的衣服。”
听张立这么一说,花颤颤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衣服,这才明白了方才张立为何会有那般神色,原来昨日更衣之时想着直接就寝,故而只着了一件轻薄的外套。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姑娘昨日的衣裙,交于我帮姑娘洗吧。”张立跟随着花颤颤的目光看了一眼后,又是脸一红,即刻将眼神看向别处。
花颤颤紧了紧衣服,也不愿再和张立开玩笑了,正色道:“谢谢张侍卫的好意了,不过昨天的衣服太脏了,我已经烧了,就不劳烦张侍卫了。”
说这话时,花颤颤特意的强调了张侍卫这三个字。
“好。”张立听得花颤颤这么一说后,如获大赦般的说了个好,一刻不停的转身离开。
花颤颤看着张立远去的背影,莫名的觉得其实这个最得柳皓然信任的近侍,似乎也不像府里的人说的那么任务至上啊,还是挺可爱的嘛。
却不知,看人若是只看表面,终究只能看到别人想要展示给你的那一面。善本无错,可是身处这权力中心,怀揣着最大的善意看人将会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和过失。
回房后,花颤颤为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一口,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一般。
花颤颤隐隐觉得昨晚的梦境太过真实,可待得想要细细思衬一番之时,却发觉似乎已然记得不大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