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麻烦的寿宴,顾温婉是这么想的,高朋满座,酒杯相碰,她却是一个都不认识,听着这些人夸张的寒暄和脸上的假笑,顾温婉只觉得累,她自小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顾家也从未带她出席,这次一见,顾温婉当真知道顾家上下心疼她的紧。
女眷是不能同自己的夫君同席,顾温婉看着闻人言坐在不远处,虽然面上没有什么,但眼底也透着深深的厌恶,顾温婉瞧了一圈自己周边的女人们,当下找了个借口迅速开溜,坐在那里她还不如去外面吹吹冷风,自在。
“呼……总算是出来了。”顾温婉坐在外面没人的角落,身上的长裙被她扯了起来堆在膝盖之上,两条腿这才算真正解放,“大家闺秀也不好做,那些姑娘们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仅仅是穿了一天,我已经受不住了。”
“幺幺。”
熟悉的声音让顾温婉立刻直起身子,很快顾长歌便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见她裙子如此忍不住摇头,“你这孩子,还当是在顾家,怎么能这么撩裙子。”
“哎呀,除了大哥没有人会看见的。”顾温婉笑笑,打心底里高兴,顾长歌宠溺的笑笑,走过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闻人言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们相敬如宾,好的很。”顾温婉立刻动了动屁股,顾长歌笑着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样子,眼中有些怅然,最小的妹妹,也嫁作人妻了啊,“幺幺今天是特意打扮的?为了闻人言,竟然连长裙都穿起来了。”顾长歌叹气,“要知道大哥不知说了多少次,你都不肯穿上裙子的。”顾长歌一脸悲戚,“果然是嫁了人的姑娘,哎……”
“大哥你胡说什么啊!”顾温婉红着脸,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家大哥的肩膀,“我、我也不想穿成这个样子,但是没办法,就像你所说我和从前不一样了,若还在家,你也不可能让我来参加这样的场合。”
顾长歌笑了,大手摸了摸顾温婉的头顶,“当然是逗你的,大哥可不喜欢你和人虚伪周旋。”
顾温婉咧开嘴角,腿没了长裙的束缚欢快的伸长,身子也伸了个懒腰,“哎呀,总算舒服了些……”
“找了很久,原来你在这里。”一道人影快步走了过来,正巧见到顾温婉伸懒腰的样子,闻人言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顾长歌之后猛然凝结,眼神又飘到顾温婉挽起的长裙上,不由得沉了几分,“是不是累了?”闻人言快步走了过来,“大哥好,老爷子找不见你,正着急呢。”
顾长歌见他眼神始终盯着自家小妹的裙子,坏笑一声,“好,我知道了,幺幺,大哥先走了。”
“大哥再陪我一会儿呀!”
顾长歌回头,眨了眨眼睛,“我怕再多看你几眼,某人会恨不得我少个眼睛,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大哥?!什么意思啊,说的话每次都让我一头雾水。”顾温婉看他就这么走了,不由得崛起嘴巴,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快就离开,有时间会去看她,大哥忙成那个样子,哪儿来的时间!“嘁!那个狐狸!”
“狐狸?顾长歌?”闻人言挨着她坐下,听到这小声嘀咕,他发现她总喜欢嘀咕些有趣东西,实在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们,憋着个嘴,只会假笑。
“是啊,我大哥难道不像是狐狸么?”顾温婉哼了一声,转头看他,“你出来找我,有事?”
“我是看着你自个溜了出来,也出来了。”闻人言放松身子往后靠在墙上,长长的舒口气,“累得慌。”
顾温婉咯咯笑了出来,“你也觉得累么?”
“虚伪的周旋,都是官场政权那些东西,听听就觉得头疼。”闻人言微微侧头,“我是闻人家最会偷懒的,这些事情想来都敬而远之,这样的宴会也经历过几次,每次都很难熬。”
顾温婉也微微侧首,两人的视线撞上,顾温婉看着他,清澈的目光像要望进他心底,闻人言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视线收回,顾温婉心中思索,她原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摆弄花草,现在看来,最有天赋的人就在眼前,他只是不喜这一切罢了,花农只是个挡箭牌,这么早就知道收敛锋芒,她的夫君可一点都不简单。
“这次你竟然也来了,真是没想到……”突然,交谈声就在附近响起,而且离两人的位置越来越近,顾温婉心头一惊,不好!有人过来了!
顾温婉当下就要站起身离开,但长裙都被她堆在了膝盖之上,好在闻人言扶住她,修长的手指探过来,顾温婉这次意识到自己的裙子,“裙子!裙子!”两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弄裙子,谈话声已经越来越近,眼瞧着已经到跟前了!
怎么办!怎么办!顾温婉急的小脸通红,越忙越乱,刚才还弄好的长裙此刻就像打了死结一样,怎么样都弄不好!闻人言余光一扫,说话的人已经就在拐角,甚至能看到衣服!微微俯身,手臂探了过来将还在慌乱中的顾温婉整个抱进怀中,少女身上的芬芳顿时涌入鼻尖,闻人言俊脸微红,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顾温婉立刻明白闻人言要做什么,当下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不敢有任何动作,两人的心跳仿若在这个瞬间互相交叠,顾温婉忍不住偷偷抬眼,才发现他的脸也红了。
谈话声继续,但说话的人却没有走过来,似乎是又走了回去,不一会儿说话声渐行渐远,两人都松口气,闻人言低下头,顾温婉抬头,两人不管想说什么,此刻也无法开口,唇就这么贴到了一起,两双眼睛同时望进对方的眼底,彼此的瞳孔深处是彼此的倒影,清晰、深刻。
顾温婉当下退开身子,小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还没弄好的长裙一下子垂到脚边,“我、我先回去……”顾温婉说的有些结巴,提起裙摆直接跑了!
闻人言还坐在那,似是醉了一般,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随后一抹狼狈爬上俊颜,迅速站起身也往里面走去,只不过耳朵,全都红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