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言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竟歪打正着了。
“你这混蛋!”言小言将零治拽到跟前,凶恶地瞪着他,“为什么断我财路?”
被迫拉近距离,零治的鼻尖险些撞到言小言的鼻尖,自然呼吸间,浸染二人温度的气息打在彼此脸上然后反弹回来交换融合着。
从未与女孩子有过如此接触的零治觉得这须臾的光景好似度过了一世那么长久。
噗通噗通!
呼——呼——
他的心跳与喘气的频率慢慢朝着相反的极端走去。
而愤怒到有些失了理智的言小言却完全忽略了这些小心思,她一手揪住零治的衣服一手掐上他的颈脖子,“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现在就废了你!”
言小言的手心很热出了很多汗,用的劲更是大到让零治难以呼吸,“被……人……看……到……还……以……为……你……要……强……吻……我……”憋气憋到脸红脖子粗的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一整句话。
强吻一词一出立即激起千层浪,注意到二人姿势与距离的言小言惊慌失措的松手后退。
咚!
退得太急,言小言的后脑勺悲催地撞到了墙壁上。
“哎哟……”剧烈的撞击不止传来痛感,还带去了一阵接一阵的眩晕耳鸣声,“痛死我了……”言小言双手抱头痛得险些在地上打滚。
“咳……咳……”扼住咽喉的手离开之后,零治最先做的事便是大口大口呼吸,待喘匀了气后,他发现言小言的情况比自己的还要糟糕。
“呃……啊……”撞得头冒金星的言小言坐在地上不断用手揉后脑勺,模样看起来又惨又喜感。
“女孩子练练拳脚强身健体是可以的,但动不动就付诸武力很容易伤到自己的。”零治不计前嫌地走到言小言身边并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撞哪里了?我看看。”
啪,言小言却毫不领情地拍开了零治的手。
“我就想看看肿了没有。”零治脱下自己的书包从中取出了一瓶跌打水,“如果肿了,我这有药。”
“你留着自己用吧。”言小言强装没事的站起身。
“刚才撞得那么响不可能没事,来,我帮你抹。”零治拧开跌打水的瓶盖。
闻到跌打水刺鼻的气味,言小言捂着鼻子往楼下跑。
“你可别逞强呀。”零治握着跌打水担心地跟在言小言身后。
言小言不理零治,只顾闷头跑。
下了楼出了大厦,她直奔位于广场出口的的士载客区,然后随便打了一辆车自己回家去了。
的士车启动,言小言害怕零治会追上自己,于是紧张地看向车窗玻璃外,没想,在人群中,她居然一眼就找到了他。
刚到广场出口的零治手上还握着那瓶跌打水,因为跟丢了她,徘徊在原地的他不断东张西望,眼神里透着一股焦急与迷茫。
车速渐快,零治的身影终是淹没在汹涌的人流里。
言小言收回视线,她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刚才撞到的地方其实特别痛,仔细摸也能摸到小肿块,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坑她,也不知道言如玉为什么会接受他的建议。
之前,她没问,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
可几番接触下来,她竟一次都没从他手上讨到便宜,她不服她不爽她郁闷,她一定要回去好好问一问言如玉,到底为什么派这么个人跟她作对!
晚上十点整,言小言气呼呼地踏进家门。
“言言回来了?”看到言小言回来,脸贴面膜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言如玉马上坐了起来,“我去给你们热夜宵。”
“没胃口。”言小言沉着脸来走到言如玉跟前。
“零治呢?”没看到身后的小尾巴,言如玉抻长脖子不断朝玄关张望,“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难道吵架了?”
“玉姐,你跟零治到底是什么关系?”言小言双手叉腰开门见山地问道。
面对言小言的质问,言如玉手指点点贴了面膜的嘴角以防止自己笑的弧度过大,“哎呀,你终于感兴趣了吗?”
“对,我好奇极了。”言小言鼓起腮帮一脸不高兴。
言小言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看着言小言,“我和零治是好朋友。”
“好朋友?你们可是差了二十多岁呢。”言小言不信。
“差二十多岁就不能成为好朋友吗?我们可是一见如故。”言如玉摊摊手。
“他没有父母吗?需要你这个好朋友来做监护人?他公司没地方住吗?非得挤我们家来?”言小言一屁股坐在言如玉身边。
“嗯……”言如玉双手抱臂陷入了思考当中,俄而之后她这么回答言小言,“第一个问题涉及到零治的隐私,你还是亲自问他比较好。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公司有宿舍,是我强烈要求他来我们家住的。”
“强烈要求?”言小言闭上眼睛,双手握拳,“玉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一百八十天不在家,只留我们俩,你真的放心?”
“零治为人乖巧又绅士,学习家务样样拿手,有他照顾你,我不知道多放心。”
“哈……”言小言垂头长叹一口气,她一直以为自家女神是气场二米八的御姐,但没想到内心却是傻白甜,竟看不穿零治那老司机的伪装。
“怎么?你对他哪里不满意吗?”
言小言揉揉太阳穴冷静了大概半秒钟,心想要是现在揭穿零治,那这场聊天可能到明天早上都不能结束,所以再度开口时,她只挑关键问:“零治说我零花钱被砍一事和他有关,这到底是个情况?”
“我问零治,他公司一个月给他多少补贴,他告诉我三千。然后我又问他,该给你多少零花钱,他说三千够了。”
得知真相的言小言脱下书包重重地摔在沙发上,“他够用,我不够用啊!凭什么要以他为标准?我不服!我不同意!”
“你上初中那几年,我工作忙得飞起,所以除了找最好的保姆照顾你以外就只能给你钱了。但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花钱越来越厉害了?当然我并不是嫌你花得多,也不是供不起你,就是单纯地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知道玉姐赚钱辛苦,玉姐要砍我零花钱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这幅度是不是太大了一点?”言小言搂住言如玉的脖子撒起了娇来,“总得给我一个适应过渡期不是?”
“长痛不如短痛啊。”言如玉握住言小言搂住自己脖子的手,“你初中已经荒废了三年,高中可不能再继续自我放飞了。”
“学习有什么用?学习还不是为了赚钱,我空手道厉害又长得漂亮,玉姐还怕我以后找不到工作?”言小言把头靠到言如玉的肩上。
“虽说现在大学毕业也不定能找到多好的工作,但这是一种很好的经历也能拓宽眼界。我一直希望你能看到更多的风景去到更广的世界。那样,等以后我老了赚不到钱了,也可以不用担心你了。”
“玉姐还年轻得很,说什么老不老的。”
“总有一天我要老的,总有一天你也要独当一面的。”
“我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言小言单手拍拍自己胸口,“我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受人欺负了。”
言如玉欣慰地笑笑,伸手捏捏言小言稚气未脱的脸蛋,“你的武力值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是怕你脑袋空空将来被人骗。”
“谁敢骗我,我打不死他!”言小言握紧双拳。
言如玉噗嗤笑出声,“你以前总囔囔着要去枫叶国找你妈。可你英语烂成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去。”
“我不记得了,我现在也不想去找她。”言小言嘟起小嘴皱皱鼻子。
“好,不去。”言如玉刮刮言小言起了褶皱的鼻子,“但学习语言宜早不宜晚,你要是再不用点心以后就难了。”
“用心,我一定用心。”
“用心还考15分?”
敏感的数字灌入耳中,言小言双眼窜出火星子,“零治那混蛋居然不守信用!”
“不是零治告诉我的。”
不是零治,那是谁?
哦,也对!
零治只知道她考了倒数第一,但具体分数她可没向任何人透露过。
“别告诉我是英语老师?”
言如玉点点头,“你们班主任张老师是我的学长。你考那么点分能进附中,那都是多亏了他帮忙。”
“学……长……”言小言惊得张大嘴,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这事言如玉可从来没对她说起过。
“虽然进去前学长就知道你是学渣,但没想到你能渣到如此地步,这分数实在让我脸上无光啊。”言如玉揭下脸上的面膜,一张水水嫩嫩又闪闪发光的素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言小言面前。
怪不得发试卷时张颖唯独没报她的分,原来是看在自家女神的面子上,咯吱咯吱,咬着牙的言小言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我也不要求你变成学霸,但至少不能让我太难堪吧?”言如玉边说边轻轻地按摩自己的脸。
“下……下次……不会了……”言小言觉得口舌异常干燥,干燥到说一个字喉咙都觉得卡。
“这次你可别想蒙混过关。”按摩完脸,言如玉又继续按摩脖子,“所以先扣零花钱,等你成绩有所好转,再慢慢加。”
“有所好转是什么程度?”
“起码要及格吧。”
不作弊自己考及格,这对言小言来说无疑是个极限挑战。
从十五分到及格分,依她的程度不拼死学个半年一年肯定是办不到的。
连续几百天不能痛快地吃吃吃买买买,连续几百天跟着老司机学习做作业,这犹如地狱般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熬得过去。
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
咔——哒——
正当言小言为难之际,零治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零治。”看到零治进门,言如玉笑着向他招招手,“从明天开始,我家言言生活和学习方面的事都交给你了哦,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盯紧她。”
“玉姐放心。”零治边应声边走向言如玉。
砰!
零治刚走进客厅,言小言便双手抱头,身子笔直地栽倒在了沙发上。
“言言,你怎么了?”看到言小言像尸体一样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言如玉吓了一大跳。
“她的后脑勺撞到了墙。”零治几个健步冲到沙发边,“玉姐,你去摸摸她后脑勺,看看是不是肿了?”
言如玉手忙脚乱地去摸言小言的后脑勺,“好像……是肿了一个包。”
“我有跌打水。”零治不慌不忙地脱下书包。
“用跌打水就行了吗?要不要打120送医院?”刚才摸言小言后脑勺时,言小言一点反应都没有,言如玉觉得她可能伤得不轻。
“没事的。只要抹点药水再用冰敷敷,肿就会慢慢消下去了。”从书包里拿出跌打药水的零治镇定地对言如玉说,“玉姐,你再去弄个冰袋来。”
“哦,好……”言如玉一只脚踏着拖鞋一只脚赤脚小跑着去厨房。
“我现在要帮你抹药水了。”零治将跌打水倒在手心时故意瞟了一眼装死的言小言。
言小言眯紧眼睛以唇语的形式向零治放出狠话,“玉姐都说打120了,你装什么专家!别给我抹药水,直接让我死吧……”
“那可不行。”零治涂满跌打水的掌心在言小言后脑勺肿起的地方来回抹,“你踢我一脚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