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玉曾说，做人不能总惦记着别人口袋里的钱和东西。
言小言听进去了，所以从小到大她只等着自己监护人的投喂。高中以前，零花钱多，过年过节也都有红包大礼，那小日子过得叫一个滋润。
现如今，她的票子直接和成绩挂钩，不学无术了三年，分数可不是她想提就能提上去的。商家推新品也不会管穷逼的心情。
挂彩后，言小言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周，期间正好恰逢圣诞节。
国内的狂欢盛宴是双十一双十二或者年中大促，但她喜欢的东西都是进口货，没折扣不算还贵的飞起，有些甚至一年只卖一回。
比如法国的一些饼干牌子，年年只在复活节、万圣节、情人节、圣诞节发售新铁盒。日本的某些知名甜点，也喜欢搞什么节日甚至春夏秋冬四季限定。
她情有独钟的T家一系列东西圣诞新年也必上新款，每到这时，她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但今年，激动之余又多了几分愁意。
不用上学的这一周，除去睡觉吃饭玩游戏看番，其余时间言小言都抱着手机刷淘宝。之前那次动漫游戏展把她的存款几乎掏空，因此为了收集今年的饼干铁盒她使用了花呗。
7500的额度买饼子有富余，买珠宝首饰连零头都不够。于是，她就发了个消息给言如玉，问她圣诞新年有没有红包。
言如玉秒回，期中考试所有科目都不及格，没扣零花钱已经很仁慈了。还想要红包，木有。
看到这条微信，言小言绝望到差点绝食。
“我的Tiffany……”披头散发、穿着睡衣躺在客厅沙发上的言小言宛如一条咸鱼，“师兄，你怎么还不出来冒泡？”
往年生日、圣诞，龙寒都会送言小言礼物，十年来从未间断。
而今年的圣诞就在明天，但自上次火锅店一别后，龙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微信电话都没动静，言小言主动骚扰那边也毫无反应。
言小言担心龙寒出事，一大早便让零治去道场找他，结果这都快到中午了，她的手机都没传来半点响声。
“是不是wifi坏了啊？”言小言又刷了一次网页，发现一切正常，“会不会是我手机停机了？”她再次给零治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第十八次呼叫，听到的还是那该死的盲音。
“你手机是掉茅坑里了吗？”言小言生气地挂断电话，几秒后，她又拨通了桑梓的电话。这下，对方几乎是秒接。
“言言，你怎么样？伤好些了吗？”桑梓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与关心。
“脚已经可以下地了。”言小言趴在沙发上，两只脚来回晃晃，“手早没事了。”左手在面前来回翻翻，掌背除了几道疤，淤青和肿都消下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上学？我和岳管家去接你。”
“嗯……”言小言是打算休息到元旦后的，但零治对她的伤太关注，搞得她都做不了假，“圣诞节之后吧。”
“那二十六号早上老时间，我和岳管家在老地点等你。”
“OK。”
“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听到有礼物，言小言立刻来了精神，“桑梓，我真是太爱你了。”
“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选的我都喜欢。”言小言开心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不过，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了事，你能不能提前告诉我礼物是什么？”
“是Tiffany今年冬季新出的一款心形项链。”
“喜欢！超喜欢！”桑梓送的圣诞礼物正是T家当季的必买品之一，言小言兴奋地跳了起来，“谢谢你！”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那我要送点什么给你呢？”
“家里一到过年过节都礼物成堆，拆也拆不完，你就不要破费了。”
“这怎么行？”
“你能成为我的好朋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哎呀，瞧你说的。”言小言盘腿坐了下来，“你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一点表示都没实在说不过去。要不，我请你吃饼干吧？”
“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款口感惊艳的黄油饼干？”
“对对对。”
“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对了，今天平安夜，你家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啊？”
“要开一个小型party。造型师正在给我化妆呢。”
“那我不打扰你了，祝你玩得开心。圣诞快乐。”
“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圣诞快乐。”
结束了与桑梓的聊天，言小言立即打开淘宝删掉了购物车里的同款项链，“还剩胸针、耳环和手链，这些该找谁赞助呢？”
思索间，手机屏幕显示的淘宝网页切换成了通话画面，来电的是“老司机”。
“你终于回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呢。”言小言单手叉腰接电话，脸拉得老长，“找到我师兄没？”
“我现在正和龙师兄逛超市，待会儿我们要到你家涮火锅。”
龙寒是言小言家里的常客，不过交了女朋友之后就没来过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言小言和零治住在一起，言小言也没打算告诉他。
但他会来，言小言是做好了准备的，她很早之前就跟零治说过，如果龙寒要来，她会提前通知他。
可没想到，他俩居然要一起来。
“我跟师兄说，我还没去过你家。师兄说不要紧，他会罩着我。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怕到时候你吓着了。”
“提前告诉的好。起码我还有个心理准备。”
“那我们可以去吗？”
“就算我说不可以，师兄也一定会硬拉着你来的。”
“师兄说你家里头乱得很，你记得好好收拾一下。”
“这还用你说。”
“我们开始结账了，半小时后大概能到你家。”
“知道了知道了。”
零治还没挂电话，言小言飞快地把手机丢到了沙发上，然后火急火燎地冲到门口鞋柜把里面属于零治的鞋全部拿了出来。
抱着一堆运动鞋往楼上跑的言小言不得不感叹，要不是零治通风报信，龙寒一进门他们大概就要死翘翘了，到时好好的平安夜一定会变成他一个人的唠叨大会。
把零治的鞋全部丢到他房里后，言小言又跑到二楼卫生间，把那家伙的东西也运到那里面。
一周没运动，来回跑了几圈，躁得慌的言小言竟弄得满头大汗。
“还有什么地方……还有什么地方……哎呀还有阳台的衣服！”在二楼转了几圈后，言小言又马不停地跑到了一楼阳台。
冬天温度低，光照时间少，天天洗澡的两个人，衣服加起来把整个晾衣架都挂满了。
从未干过家务活的言小言开始还一件件分类分人收，但收着收着发现这样不仅速度慢，效率也很低。
像个傻子一样跑了两个三来回后，她直接连着衣架一股脑的把衣服全抱回了自己房里。当看着满床湿的、干的、半干半湿的衣服时，她忽然意识到原来收衣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若再要她把每件衣服整齐叠平放好，那估计楼下的哥们把火锅吃完了，她这边可能都还没完事。
折腾了三处地方，言小言想着应该差不多了，不过疑心病重的她还是又检查了一边，直到一楼二楼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看不到零治的东西时，她这才罢休。
“呼……”彻底处理妥当，言小言边擦汗边下楼，她觉得刚才自己干的事怎么看怎么像应付家长突击检查而窝藏男友的不孝女。
要是以后龙寒知道了真相，他肯定会把他俩一起揍一顿。
叮——咚——
说曹操曹操到，言小言之前还担心零治用锁开门开习惯了会改不过来，现在看来，他道行高着呢。
可以不露马脚的报信、传达指令，装第一次来的陌生人也装得特别到位。等会儿，要用厨房时，也希望他别表现得太顺手。
吐完槽，门开启。
“师妹，圣诞快乐！”门外站着的是笑得像朵花一样的龙寒，“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他双手捧着一个蓝色的礼盒送到言小言面前。
熟悉的礼盒、熟悉的包装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言小言双眼放光地接过龙寒手中的礼物，“谢谢师兄。我可以现在拆吗？”
“你拆，我们去厨房弄菜。”不把自己当客人的龙寒侧身拉过身后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的零治，“听说你厨艺很好，今天给师兄我露两手吧。”
零治随龙寒进屋时，言小言正迫不及待地在门口拆礼物，根本没兴趣关注他俩要干嘛。
“胸针耳环手链！胸针耳环手链！胸针耳环手链！”嘀嘀咕咕撕包装纸的言小言像极了刮彩票的彩民，她在心中不断祈祷自己能中大奖，可希望越大失望总是越大，盒盖打开，里面躺着的竟是一条心形项链，跟桑梓打算送她的一模一样。
“喂！这也太巧了吧！”言小言收到礼物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悲伤，龙寒和桑梓也不算太熟，性格爱好更是相差甚远，“他俩眼光怎么会一样？难道心有灵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