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没有分手,他们此刻已身在飞往日本的飞机上了。
这七天的行程,他可是提前好多天便开始策划制作了,约会路线表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是他一笔一划写下的。
每到一处景点,他都能幻想到他们牵手走过的画面,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他也想全部介绍给她的。
那是他出生的国度,自离开后,他就开始憧憬,等长大了一定要带心爱的女孩子去走一遭。
那里有他妈妈的亲人,他选中的将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他想带给他们过目。
如果她喜欢,他可以教她日语,他也可以买下一块地,在那里和她一起生活。
虽然他们认识才没多久,可关于他们的未来,他都设计到几十年之后了。
但遗憾的是,他们还未踏上那片土地,他的梦想便宣告破灭了。
——我和你只是玩玩的,以后别再缠着我了。
她的一句话,瞬间让他从天堂到地狱。
填满他内心的激动、喜悦、惆怅、甜蜜、幸福等等情感也在那一刻被抽干剥离。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如果做的不好,只要她说,他一定改。
可由始至终,她也没有告诉他,他们哪里不合适。
哦,不对,不是不合适。
是她从未对他认真,他不过是她……
打发时间的对象?或者买单的冤大头?甚至备胎?
他明明很认真,他明明全情投入,到头来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呜呜呜呜……”人生的第一次恋爱,仅仅维持了几个月,每每想起,龙寒都心痛到无法呼吸,“师妹,师兄好难过……”
单独闭关了数日,心中积郁不化的悲伤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龙寒不顾形象地抱着言小言大哭起来。
言小言没谈过恋爱,也没被人甩过,但对喜欢之物求而不得的感觉,她却很明白。
“师兄不要难过,师兄一定还会遇到更好的人。”言小言轻轻地拍着龙寒的背安慰他。
“要是下回还是这种结果,那该怎么办?”龙寒抬起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家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可谁也没法保证下次一定能行,那么如果接下去面对的还是失败,是要放弃?还是继续呢?
言小言想,不同的人会做不同的选择。
有些人受过情伤,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振作。有些人却会越战越勇,但他们的结果也并非都是好的。
所以言小言根本就不想开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也无所谓失望或者成功。
“下回的事,下回再说吧。”操心没发生的事,实在太闲得慌,言小言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龙寒,“师兄条件这么好,肯定不会缺妹子的。”
龙寒接过纸巾擤了把鼻涕,“可师兄我单身了二十多年才遇到了一个小柔。如果有下回,还要再单身二十年吗?那样师兄都老了。”
“怎么会老?男人四十可是一枝花。”
“那么晚结婚,父亲母亲肯定会急死的。”
言小言差点忘了,龙寒是家中独子,他要继承家业,他要传宗接代,他的父母也特别喜欢小孩子,甚至师母还说过,日后龙寒结婚至少得生三个孙儿。
“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不要太过期待,也不要悲观,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言小言绞尽脑汁想能开导人的至理名言。
“我和小柔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证明我们有缘!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到最后?”耿耿于怀的龙寒开始钻起了牛角尖。
言小言无语扶额,她真的很想告诉龙寒,他们的相遇极有可能是一种预谋,他也根本不了解项千柔的为人和真面目。
“你说小柔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见言小言不说话,龙寒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问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明很开心,我不信她和我是玩玩的。”
“这话你应该问她呀。”
“我问了,可她把我拉黑了,我去她住的地方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到她。”
李维意说,项千柔为了省租金住得是公司提供的集体宿舍,可龙寒完全不知道她是练习生这回事,所以那个住址百分百是假的,所以他就算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没用。
“师兄,你难道还不死心吗?”
“我想死心,可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想得全是她。”
恋爱会令人喜悦,失恋会叫人疯狂,这该死的爱,真是把双刃剑,害人不浅!
电视、动漫里经常有人因为爱而不得变成了跟踪狂,言小言可不希望她的师兄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师兄,这时候就别一个人在家里了,去找朋友玩或者出去旅游吧。”言小言积极地给龙寒提建议。
说起朋友,龙寒又湿了眼眶,他委屈地说:“我有找司陆,可他一听我说三次元的女人,就不理我了。我想去日本,可等我缓过神来飞机已经起飞了。”
“除了司陆,师兄就没其他朋友吗?飞机票什么的,再卖一张就是了,咱又不缺这个钱。”
“有是有,但无法随心所欲。现在去日本的机票很紧张啊,都买不到好位置好时间。”
“换个地方去不成吗?欧洲美洲非洲,世界那么大,说走就走,搞不好还能来一场艳遇呢。”
“我不喜欢外国人,我喜欢黑头发黑眼睛的。”
“那去韩国、台湾、新马泰啊。”
“韩语泰语太难听,湾湾话太嗲,新加坡法律太严,马来西亚是棕色人种。”
“我去……”言小言从前还真不知道龙寒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居然有这么多的要求,如果她说蒙古朝鲜,估计会被嫌弃落后。
没法安慰了!言小言已深深感到词穷。
“火锅好了。”无言以对时,零治端着电火锅而来,一大锅骨头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鲜香味浓,闻得言小言差点流口水。
“想吃辣的话,我调了酱料。”零治将锅放在茶几上,然后接上插头将火调到高档,“我去拿菜和碗碟,你们稍等。”
“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我也去吧!”言小言自告奋勇地跟在了零治后面。
懒人变勤奋,定有所图谋,但零治并未当着龙寒的面揭穿她,“怎么?搞不定你师兄吗?”走到厨房时,他才小声问她。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师兄了。你上吧。”
“这时候谁安慰大概都没用。”零治拉开冰箱,抱出八罐听装啤酒递给言小言,“不如让他喝喝酒,畅所欲言一番吧。”
“那要是喝醉了怎么办?”言小言双手抱臂不接啤酒。
“喝醉了正好,师兄就不用送我回家了。”零治把啤酒塞到言小言怀里,“之前,师兄可是一直问我住哪呢。”
言小言看看啤酒看看零治,这小子还真是会算计。
“明天酒醒了,师兄送我到公司,大家都好交代了。”零治抬抬下巴,示意言小言赶紧把酒送到龙寒面前去。
“计划是不错,但师兄睡哪?”为了应付龙寒的突然袭击,他们的衣服都还在她床上呢,留下一个醉鬼,可是很危险的事。
“上回师兄喝了十二瓶啤酒还能去找项千柔,这回加倍,估计能放倒。”零治再次拉开冰箱,因为言如玉平时也喜欢喝酒,所以冰箱保温层还有好几打。
十二瓶再翻一倍那就是二十四瓶,胃能装下那么多酒?又不是无底洞!
“如果怕师兄喝不下,也可以直接上白酒。”零治指指冰箱上头的那瓶茅台。
“还是茅台吧。”言小言把怀中的啤酒放回冰箱里,龙寒喝啤酒厉害,但白酒似乎不行,而且言如玉睡前习惯喝一罐啤酒,万一这两天回家看见冰箱空了,会不开心的。
“这玩意应该见效快。”言小言取下茅台便走。
“等一下。”零治叫住言小言,“说好帮忙的,拿一瓶酒怎么够。”说完,将一个装了碗筷勺、调料碟及肉碟的大托盘送到了她面前。
“我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指挥起我来了?”
“难得你主动,当然要好好使唤你一把。”
“是是是,你就尽管使唤吧。”言小言扫了一眼料理台,桌上还有三个托盘,零治一个人一次性搞不定,而她绝不会进来第二趟。
左手端托盘的言小言需要拿着茅台的右手辅助才能端稳,可零治却一口气端着三个托盘疾走起来。
看着零治健步如飞地超过自己,言小言也急急跟了上去,“你难道以前端过盘子?”
“我在餐馆打了两年工。”
“枫叶国十四岁就能出来打工了?”
“对啊,只要父母同意就可以。”
“你们家能移民应该不缺钱吧?为什么你父母会同意你初中打工?”
“大概是想历练我?或者想让我尽早独立?”
零治用的是疑问的语气,言小言听了直摇头,“那也不用十四岁吧,太狠心了。”
“对啊,我父母的确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零治此番出口的语气却极其肯定。
这还是零治第一次主动提及他的父母,言小言先是一愣,而后本着对比的心态问道:“比我那不负责任的双亲还要狠心?”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