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绿,一听就知道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词。
李维意这娘炮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嘴是没装拉链吗?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你穿这么正式,也想去88号拍个美女high吗?”零治能来,言小言心里其实感动得很,可偏偏也生了一张刀子嘴。
零治不回答言小言,他抬手去揭她脸上戴着的紫色蝴蝶面具。
她仰着头,任由他的手在她脸上为所欲为。
他猜,她之所以这么乖,应该是太冷懒得动。
那面具系着带子,他没戴手套的手下车后便慢慢失温,现在有点僵,所以偷懒地直接将她的面具自下往上掀。
面具一点一点上移,她的五官一点一点暴露出来,不知是冻得还是化了妆,她的双颊看起来红扑扑的,好像苹果好像草莓,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零治的喉结不禁上下起伏了几下。
待到面具划过双眸时,他才明白过来,她化了妆,刷了睫毛画了眼线的眼睛在夜色下看起来好似与人对视便会吸走灵魂的狐狸眼睛。
那勾魂夺魄的姿容让他想起了电视剧《大明宫词》里少女时期的太平公主揭开薛绍面具时的幻美画面。
所谓一眼万年,一眼误终身的那种玄妙感觉,犹如一道闪电般,毫无预兆地击穿了零治的内心防线。
他感到心脏猛地一缩,停在她脑袋上的手荒乱地将面具扯了下来。
“那个绿了我的人,在哪呢?”零治将手背到身后,触摸过面具与她的肌肤的拇指食指,偷偷地互相摩挲着,似在回味,又似迫不及待的在销毁证据。
“绿你妹!”言小言把披在肩上的大衣完全穿在身上,然后转身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坐了上去。
有暖气的地方简直就是天堂,言小言搓搓自己的脸对司机师傅说:“昆玉华府公寓,谢谢。”
车子发动,零治也坐到了言小言的身边。
他问:“说吧,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言小言不甘示弱地反问,“难道你在担心我?”
“哼。”零治轻哼一声,“我比较担心你带来的那个人。”
言小言扁扁嘴,怨念地白了零治一眼,都来接她了,都把外套给她穿了,还不是担心她?骗谁啊!
“你这样走了,对方会怎么想呢?”零治双手抱臂看着前方。
“我管他怎么想,不过是个死骗子而已。”似想到了什么,言小言掏出手机从微信通讯录里翻出了葛一的号,准备删掉。
啪,指尖即将触到红色的删除键,言小言的手腕却被零治握住了。
“你怎么招惹上他了?”不等言小言开口,零治以质问的语气问道。
言小言嘟嘟小嘴抱怨,“你以为我愿意招惹他?还不都是你们的错。”
“我们的错?”
要完,说漏了嘴!
“我们是指谁?”零治握住言小言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我和李维意从来没在你面前提过葛一这个人吧。”
在今晚之前,葛一是哪颗葱她根本不知道,以后也不会想起他是哪根蒜。
“没关系,你要不愿意说,我可以去问李维意要监控录像。”零治松开手,“看完再把它发给玉姐。”
这时,言小言才意识到,他并非是完全冲着她来的。
“不要!”言小言扯住零治缩回去的那只手的袖子,“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玉姐。”
“难道你在88号为他花了很多钱?”
“为他花钱?下辈子也不可能。”
“算了,我直接问李维意吧。”零治摸出手机给李维意打电话。
言小言一把夺过零治的手机,“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玉姐。”
偷拿了别人的手机,她心里总归没底,而且照片有没有备份,她也不好判断。
牵扯到太多人的事,一个人扛,她自认没那种脑力和自信。
要是万一搞不好,弄巧成拙,就更麻烦了。
零治是学霸,好像什么东西都懂,如果作为当事人的他也加入,或许可以完美解决也说不定。
“回家告诉你。”
“好。”
回到家里,两个人像谈判一样盘腿面对面坐在客厅的茶几前。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玉姐去过SPA会所,那间名字是一长串法文的。”言小言从包里拿出了葛一的手机放在茶几上。
零治思考了几秒,“嗯,去过一次。”
“你知不知道,有人拍下了你们同行的照片。”
零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把玩起来,“这是葛一的?”屏幕亮起,画面定格在密码解锁上。
“你跟那家伙有什么过节吗?他居然跟踪偷拍你和玉姐。”
“葛一知道你拿了他手机还试图解锁吗?”
“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偷咯。”
言小言很想骂一句“偷你妹”,但她的确是偷了,找什么理由都洗不白。
“手机里有你们的照片,我看了,一共三张。他说万不得已时,要拿去卖。我这才出此下策的。”
“你以为输错十次密码手机里的资料就会清除了?”零治手中的手机在茶几的玻璃面上敲了敲。
“百度是这么说的。”言小言确信地点点头。
“那百度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他用ID重启,资料可以全找回来这件事。”
言小言猛摇头,随后像得救了一样长舒一口气,“还好告诉你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手机交给我,其他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零治拿起葛一的手机起身准备离开。
“就这么完了?”跟着站起来的言小言拉住零治的袖子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把手机还给他。”
“啊!!”言小言惊得张大嘴,“那我之前的险岂不是白冒?”想起88号紧张又刺激的解锁经历,她仍心有余悸。
“别把那家伙的微信号删掉,但记得屏蔽朋友圈。”零治转身认真地对言小言交待,“以后他若主动联系你,平常心应付。如果问起手机一事,你就说不知道。”
拉黑删除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零治这么做是对的。
“那照片的事呢?”
“暂时搁着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道理言小言也懂,但把柄攥在别人手上总是个定时炸弹,还是尽早处理为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见言小言表情纠结,零治伸手拍拍言小言的肩膀,“谢谢,辛苦了。”
她做这些才不是为了得到感谢好嘛!
言小言拨开零治的手,“乌烟瘴气的娱乐圈竞争有多激烈,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零治不回答。
言小言继续说:“没出道的练习生想方设法出道,出了道又要为红不择手段。前有项千柔,现有葛一,未来定还会出现别的阿猫阿狗,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使什么招数,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尽早扼杀掉呢?”
“你说的都没错,但现在这件事的主角是玉姐而不是我。”零治收回手插进裤袋里,“要公关就要专业。像我们这种业余人士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零治不过是个没出道的练习生,现阶段恐怕连个“艺人”也算不上。
如果葛一有所图谋爆出去,所有人应该都会认为他是冲着言如玉去的。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只是几张照片的事,殊不知这背后还牵扯了许多看不见的利益链甚至是黑幕。
而且,葛一能在厕所大谈特谈这件事,那么他对其他人有没有提及过呢?万一每个听众都是有心人,那……
“对不起,我可能太欠考虑了。”言小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那这件事,必须告诉玉姐了。”
“我想玉姐一定会夸你的。”
言小言抽抽嘴角,“你别讽刺我了。”
”我没讽刺。至少你凭一己之力确定了照片的真伪。”零治晃晃手中属于葛一的手机,“如果没动这玩意,我会给你打一百分。”
一百分!从小到大,她还没拿过满分呢。
“现在你给我几分?”言小言紧张又期待地开口。
“十五分吧。”
嘎拉,言小言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尼玛,我做了那么多事,你就给我十五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言小言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零治。
抱枕砸中零治的胸口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把它搁在了言小言的头顶上,“除了确认照片,其他的都是无用功。我肯给你十五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良心了。”
言小言扯下头上顶着的抱枕,怨恨地瞪着零治,“那手机我试过八回密码了,你还回去,他还不是会发现。”
“锁屏密码破解教程百度也有,不过你应该是看不懂也学不会的。”零治转身离开。
“我要是看得懂,还会像个傻逼一样瞎输数字!”言小言抱着抱枕追上零治,“那你破解一个给我看看啊,你要不行,也没资格说我。”
“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演示一遍。”零治边上楼边解开西装上衣的扣子,“不过我建议你围观时最好带上水、酒精和百多邦软膏。”
“酒精、百多邦……好熟悉的字眼。”
“零下几度的晚上,把刚打的耳洞暴露在外,你可真勇敢。”
“啊啊啊啊啊啊!”言小言想起来了,酒精和百多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她轻轻摸了摸耳垂,手感好硬且没有感觉,之前在会所还有微灼感呢,要是生冻疮或者发炎了,她真要哭晕在厕所。
蹬蹬蹬,言小言快步冲上楼。
当言小言超过零治时,他看着她的背说:“衣服记得还给我。”
言小言不回头,脚步不停,跨上最后一级台阶,她脱下身上的大衣往后一甩。
漆黑的大衣抛向空中形成了伞状,骤停,骤降,仿佛整个夜空都坠了下来。
自由落体的瞬间,清风拂面而过,他的衣服携带着她的味道、温度和气息。
很淡却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