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儿赞赏的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对。可惜那群傻瓜不懂这些简单的道理,对这群冥顽不灵的家伙,唯一能教育他们的只有拳头。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现在能做的,是把藏在阿西塞使团中的魔神找出来,除掉他。”
回到梅园的徐尧没有见到雪银,只道雪银是领着父亲去了内城的梅府,竟是躲着自己了。她虽对雪银的行径很是不满,可眼下她形容甚是狼狈,心里倒是有一点点的庆幸,急忙吩咐岭珠为自己沐浴更衣。
华灯初上,雪银与梅卿父子正站在清月坊木青君后院的二层客房的卧房里的窗户前,看着外面清月坊里的热闹。雪银本是带着父亲回了位于京都内城的梅府,他不想和父亲来清月坊,奈何父亲一定要让他陪着来看木青君。
梅卿根本不信雪银关于殷青青会死缠烂打缠着他不放的控诉,嗤之以鼻道:“青青姑娘在江湖上素有侠女之称,有的是江湖才俊仰慕,你以为自己修为高人家就一定非你不嫁?”
雪银等的就是父亲不信,虽然他知道殷青青是故意与殷宁远作对才纠缠自己,有梅卿这个大后台在场时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可至少今晚的清月坊之行他是安全的。
于是雪银与父亲约好,如果殷青青有纠缠不放的迹象,梅卿就出面替他解除婚约。梅卿满口答应,雪银才陪着梅卿来清月坊看望木青君。
小楼下面是这座小院的后墙,后墙的一角开着一个小门与主院相通。主院里有通往清月坊的角门。木青君这个院子并不小,只是木青君自己将自己的住处起名为“清音小院”,人们才习惯性的称呼这里为“木先生的小院”。
清月坊分东西两排楼,中间的巷道很是宽阔,巷道里人来人往,却都是男人。人很容易区分,身穿蓝色箭袖布衣,态度极其谦卑的是清月坊里的小厮。
这些小厮看起来温文尔雅,和清月坊里的气氛极为协调,只是清月坊里大多都是熟客,都知道清月坊里是不能闹事的,不然身边这位正忙着点头哈腰给您上茶的小厮,极有可能就是最无情的打手。
姑娘们是不会到巷道里来的,两边的楼前设有回廊,姑娘们一律站在回廊里迎候客人,清馆与红馆的姑娘虽相对却谁也不搭理谁,客人们要去哪里也绝对不会走错。
即便是有生客上门,带路小厮会非常礼貌的将规矩与客人说明,大多数客人不会在木青君这里闹事,有闹事的,也会很快让小厮们不显山不露水的摆平。
这里的姑娘基本都有固定的恩客,因这些姑娘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很多客人反而拿这里当成了家。因这会儿已经宵禁,坊门一关,里面的人就开始丢下白天的身份,礼仪等等的顾忌,放浪形骸起来,喝酒、赌钱都是正常的,磕药也在所难免。
清馆的客人大都是来听歌观舞,这里有全京都最好的歌舞伎。红馆的姑娘们与其他赚黑钱的妓院不同,这里的姑娘都是想多赚钱自愿下海,到清月坊来签了合同分成,寻求清月坊的庇护。当然也有清馆的歌舞伎转到红馆来的。
雪银在楼上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有那个在品庭居遇到的军官木狄、王生和裴奎三兄弟。木狄在慕容诚武死后,在羽林军大比中为自己挣了个五品都统的前程,今天是带着另两个兄弟到清月坊来见见世面,庆贺升迁的。
“木先生,今天红馆里很热闹啊。”雪银看着外面红馆里张灯结彩,姑娘们似乎打扮的比对面清馆里的姑娘艳丽许多,馆内的丝竹声歌声甚至超过了以此为业的清馆,很是好奇的问坐在他们父子身后小几上,安然喝茶的木青君。
“今天红馆里来了个新姑娘,今天第一次接客。”
雪银听着木青君平淡的语调,明白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由得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液,有些好奇,非常婉转的问木青君道:“我素来觉得先生是爱清净爱干净的,先生也不缺钱,为什么要开这样一幢买卖呢?”
木青君明白雪银的意思,他轻笑了一下,说道:“我不做这个营生,难道这个营生就不存在了吗?如果哪一天清月坊倒了,这些姑娘的命运会是什么,你想过吗?”
梅卿在旁笑道:“雪银一向刻板,他不懂,青君不用和他讲这么多。”
雪银当然懂木青君的意思,清月坊的姑娘都是自由身,想什么时候接待客人,接待什么样的客人,都是姑娘自己说了算。放眼整个圣龙大陆,也就只有清月坊有这么好的条件。
不过雪银没有反驳父亲,他知道父亲总是把他当小孩子,他也愿意在这些小事上显得笨拙一些听父亲的教诲。梅卿虽没有教养过雪银,却是因为姑姑疼侄儿,怕梅卿到处漂泊府里没有尽心照顾他的人,才将他接到王府居住,并不是父亲不肯照顾儿子。
楼下又来了两个新客人,看起来是生客,由专门接待生客的小厮上前安顿。雪银认识其中一个,正是慕容家的那位慕容德。时隔这么久不见,以前那个尚未长成的小孩子如今成熟了一些,可出现在清月坊这样的地方,还是让人觉得怪怪的。
旁边那人比慕容德稍长,容貌与赵望舒有几分相似。雪银凝住神识,听下面的谈话,知道旁边那人是慕容德的表叔,只是慕容家亲戚众多,这个表叔不知道是哪家的表叔。
且这个表叔也实在是不堪,在自己的侄儿面前更像是一个跟班,虽然个头比慕容德高半头,却因为含胸佝背,竟似比慕容德还要矮小一般。
梅卿却是经常到京都来的,在轩辕嗣一朝时就在这京都大族中穿梭。他察觉雪银在听下面的叔侄说话,知道以慕容家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雪银不会认识慕容德这位表叔,便将此人的来历对雪银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