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庸月娘子恼恨的一路跑回来,冲着赵庸月就是一顿奚落。
赵庸月听着娘子老生常谈的唠叨着骂他“败家子,废物点心云云”,恨不得把他娘子从门里丢到大街上去,可如今被府里撵出来,越发的要靠着人家娘家的帮衬过活,他吃人嘴短,哪里还敢出声?
赵庸月正暗自烦恼,冷不丁的门口小丫头兴冲冲的跑进来禀报,有神珠会馆的人给自己送节敬来了,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儿啊,就不是那些节敬本身了。
他扬眉吐气的冲着娘子大喝一声:“你闭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不理睬被他吓了一跳,正目瞪口呆的娘子,推开小丫头出门迎接客人。
尽管赵庸月知道神珠会馆的老板是梅雪银,也知道这位狐族族长富可敌国,一向出手阔绰,可还是被永昶送来的节敬吓了一跳。
永昶一脸无辜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说道:“本想着和往年一样,给诸位大人送到部里去,可孔大人不许,只好到府上来叨扰了。看起来不成样子,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永昶一番话差点让赵庸月跳起来,“像往年一样送到部里去”,这么多金银珠宝,黑晶灵石,这么多年了,该有多少?更不要说这只是神珠会馆的一份!那其他地方的呢?
赵庸月在心里暗暗的咒骂着户部的那些同僚,却没有觉得这些“贪得无厌”,“欲壑难填”里面,其实也包括他自己。
赵庸月决定明天就去部里点卯上班,年节将近,他既要要回以前被同僚昧下的钱财,又要收今年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白白的丢了大把银钱了。
雪银乐此不疲的操纵着户部的一出好戏,为了把戏演的逼真,他真的派人挨家挨户的去给户部司员们送钱。
孔谦虽然有所耳闻,可神珠会馆每年都会送节敬,今年只是没有例外而已。
堵别人财路的事孔谦做不出来,人家私下的往来也可以说与户部无关,孔谦也就当自己不知道了。
这乐坏了旁边看戏的一个人,在准备好配合雪银这出戏,给户部再添一把火的同时,他也准备玩一出“趁虚而入”的好戏。
梅园的清晨,一层细密的毛茸茸的青草布满野趣的山坡和石子路,一只小松鼠从路边苍翠浓密的树叶里露出脑袋。只是它突然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竟从大树上直直的跌落下来。
一双戴着软皮黑色手套的手无声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接住了下坠的小松鼠,将它重新放回原处。顺着这双手望去,米粒儿单薄瘦弱的身影从树冠上飘然而下。
一直到这个黑衣人离开很久,那只罕见的居然从树上跌落的松鼠怯生生的露出头来,“吱吱吱吱”的对身边的同伴诉说着这个黑衣人身上“好冷啊!我不是跌落的,是被他冻住了!”、
米粒儿听到背后两只小松鼠的悄悄话,开心的露齿一笑。这温泉梅园果然是滋养的好地方,建成不算太久,居然开始有小生灵有了灵性。
他将自己的气息重新冰冻住,从原地突然消失。如果徐尧在这里,一定会惊叹,原来苏苏教给自己的那套猴族身法,练到极致,竟可以快到隐身的程度。
半山坡上可爱的粉色温泉主院里,徐尧正在聚精会神的练习梅雪银传给自己的指剑。这套剑法她曾经在虚冥界使用过一次,只是这次练习,她准备以一重天的修为,幻化出更能受自己控制的指剑,还要将苏苏教给她的诡异身法应用进去。
米粒儿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主院粉红色的方砖地上,他是这里的常客,是梅园无处不在的暗哨不去打扰的少数人之一。他兴致盎然的信步走在园中的花海中,
庆幸花与树成妖需要更长的时间,这里还没有花妖精灵存在。
米粒儿很讨厌这些花妖精灵,觉得她们打扰了自己欣赏花朵时的清净心情。米粒儿很少有闲暇停下来欣赏花木,他的重瞳也总是让他看到更多的东西,让他的心很难平静下来。
雪银的梅园,是少有的几处能让米粒儿放下戒备,安静的休息片刻的地方。
在他上方茂密的凤尾花树上,一个小小的红色影子,如凤尾树上的一朵艳丽的红色凤尾花,眼观鼻,鼻观心,双颊与额头微微有红光泛起。
凤尾树与凤桐树的花期正好互补,粉色的凤桐树花落之时,正是凤尾树开得正艳丽的时候。
那个红色的与凤尾树花融为一体的影子,正是修炼桐华功的徐尧。她练习指剑不能单独进行,过一阵子,就要用桐华功来聚集真元,这样就能更准确有效的控制指剑。雪银说过,指剑在修习过程里最重要的不是威力,而是收放自如。
不然对方的武器砍过来,做不到收放自如的话,就会把手指头砍下来了。当然修为到了雪银的地步,就不会有这层顾虑。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就能做到肉身的坚韧超过任何一种武器,自然也就不怕对方削断手指头了。
徐尧早就看到了在树下徘徊的米粒儿,见他闲庭信步甚是悠闲,捉狭的一笑,从坐的地方轻轻的腾空而起,脑袋向下,待米粒儿发现她时,以为她是不小心从树上跌落,急忙伸手去接。
徐尧的指剑在米粒儿的手快要触及自己时,突然出手,剑尖直指米粒儿的咽喉。不过,徐尧很快发现,在米粒儿面前玩偷袭,真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对方甚至头都没有抬,只是身形稍动,就躲过了她的手指头。不仅如此,米粒儿竟然在躲避的同时,伸出两指去夹她的指剑。徐尧知道米粒儿的手指是碰不得的,迅速收了指剑,身形变大,气呼呼的坐在树下的石墩上。
“以你的修为,你的指剑练的不错。雪银当年也不过如此,甚至还不如你。”米粒儿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徐尧生气一般,淡淡的说道,“你的身法是猴族身法?”他赞许的点头,“练得很是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