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菀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再美的春色满园,看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南宫晟推门进来,见林默菀神色黯淡,诧异挑眉。
“怎么了?”
他刚刚出去为她上山采了草药,林默菀撇嘴,语气中带着羡慕。
“外面的阳光很暖和吧?”
“嗯,是很暖和。”
听出林默菀言语中的落寞,他沉吟片刻,提步往外走。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阳光铺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沾染了些许尘埃。
“走吧。”
南宫晟大步上前,将林默菀一把抱了起来。
比起第一日见到她,似乎轻了许多。南宫晟皱眉,心道看来今后得多给她补补身子了。
“去哪里?”
林默菀不明白他是何意味,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疑惑问道。
南宫晟勾了勾唇角,却不说话。
做什么这般神秘……林默菀心里更是诧异,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走出门,林默菀惊讶地看着摆在院外的一把竹制躺椅,上面铺着柔软洁白的皮毛,阳光照射下来,看上去温暖又漂亮。
“你从哪里弄来的?”
原来他刚刚出去,是给她找椅子了。
南宫晟将她轻轻地放上去,为她整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作甚那么多问题,你且好好躺着享受便是了。”
见南宫晟不愿说,她也就不问了。他似乎总是这么神通广大,什么都能弄得来,找得到。就像他明明日日在山里,却总是能穿上丝绸白袍。她总觉得南宫晟的身上,肯定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已经没有那个闲心去想了,林默菀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皮毛里。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周围是万物新生的新鲜气息,她闭眼深吸了口气,嘴角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只觉得温暖又惬意。
那般明媚的笑容,让南宫晟有片刻的晃神。她的容貌已经被毁,那双清澈娇艳的眸子,却总是能惊艳到他。
南宫晟在她的身旁坐下,淡淡道:“我今日下了山。”
“嗯。”
林默菀知他又要和自己说今日所见所闻了,只轻轻应了一声,继续享受阳光。
“听说……再过不了几日,皇上就会迎娶新后。是左相的嫡女,萧白莲。”
嘴角的笑容渐渐淡漠下来,变得有些僵硬。
“这么快……他就这般迫不及待要娶了那个女人?”
若不是她大难不死被南宫晟救下,说不定现在这还是尸骨未寒,他竟如此迫不及待地娶了那个女人?
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只是觉得恨,无尽的恨。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家人尽数被屠,甚至如今尸身也未能保住,而她也成了这幅模样。而那两个本应该挨千刀的恶魔,却活的如此有滋味?
林默菀的面容有些扭曲,眼底尽是寒芒。
“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让你难过,却又觉得不该瞒着你。”
南宫晟抚了抚她的发,声音温润,带着浅浅的疼惜。
林默菀低垂了眉眼,说出的话也克制不住地带着寒意。
“我不难过。”
“他杀了我的家人,把我害成这般模样,我对那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我现在只想将他扒皮抽筋,以祭奠天的亡灵。”
听她这么说,南宫晟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那你便别再管这些了,好生养伤。只把这些当笑谈罢。”
她确实得好好养伤,不然如何去找那两个狗贼报仇?萧白莲、李鸿城,你们且记住了,待我林默菀归来之日,定是你们的末日之时。就算是倾尽所有,我也要搅得你们不得安生。
这些话林默菀并没有讲出来,只在心底发了毒誓,要把那两个人抽筋扒骨。
看着绵软无力的身体,修养了这两日,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
“我何时才能下地行走?这般日日躺着,着实烦闷。”
“急什么?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事情急不得。还是说……”
南宫晟顿了顿,佯装伤感。
“你是想快些好了,然后离开这个破烂的屋子,离开我?哎……我就知道,对你再掏心掏肺的好,也是无用的,你终是要走。”
林默菀有些焦急,她哪里有这个意思。且不说是南宫晟救了自己,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似乎已经会他有了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浅浅依赖。见他神色黯淡下来,急忙解释。
“没有没有,我不过是觉得日日躺着,十分不便罢了。我……我……”
林默菀的小脸微微晕红,后面的话支吾着说不出来。
南宫晟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越发低沉。
“我便知你是不愿……”
他还没有说完,便被林默菀急急打断。
“我愿意……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
闻言,南宫晟忽而笑了起来,乌黑深邃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默菀看得有些痴迷,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赶紧撇过头,只觉得自己的脸燥热得厉害。
见林默菀一脸娇羞,终于不复刚刚那样的死气沉沉,南宫晟松了口气。
他的嘴角带着温润的笑意,揉了揉林默菀柔软的头发。
“嗯,我知道。我……”
林默菀等了半天,却没有听见下文,心底有些没了底,犹豫着回头瞥了一眼,却正对上那双似笑非笑,尽是戏谑的凤眸。
她气得鼓了鼓腮帮子,转过头轻骂:“呸,真是个黑心肝,你就惯会取笑我。”
心底气闷,便铁了心不理会那个整日里戏弄她的男人。心底暗骂,看着温润如玉,实则满肚子坏水。还翩翩公子呢,依她看就是个老狐狸罢了。
接下来饶是南宫晟说尽了好话,各种的默默讨好,林默菀就是不肯理会他。南宫晟无奈,却又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寻常情人一般,心底的感觉甚是奇妙。
可是终归……他们都不可能像寻常男女那般相知相守的。
又休养了些时日,林默菀的伤好了许多,也可以使上些劲儿。只是南宫晟却不许她下地行走,怕一不小心摔倒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