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着急(改)

发布:03-23 15:08

魏召南忍不住牙关绷紧,她觉得鬼医是在警告她不要逃跑。她很生气。

她来了好几天了。等上官琳琳到了太雍,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她。祖母和弟弟也肯定都会为她担心。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一个月后,她的外祖父崔金生会摔断了腿,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在家中静养,郁郁所终。

她总觉得,外祖父的腿,不是巧合。但,不管是不是巧合,她在这里,是爱莫能助的。她必须出去。

她永远记得,上一世,外祖父得知她要去大月氏了,他冒着大雨连滚带爬的叫仆人把他翻上马背。丢弃了他军戎一生的骄傲和自尊,要去求皇帝和太后把她留下。

她的外祖父拖着断腿,浑身狼狈,像个乞丐一样的跑到了御书房,为她求情。而她魏召南,听信了皇甫咏烨的话,自己却坚定的求去和亲。

魏召南想到这里,眼圈通红,她恨不得抽自己上百个大耳刮子。上一世她的脑子里,究竟是屎,还是被人下了降头?干的蠢事,让她自己都不堪回首,恨不能已经失忆。

不行,她这一世,必要救下外祖父。

这么多书,她肯定是背不完了。但是,只要努力找方子上这十一种药草,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其实,如果是单纯的找药草,她不会这么慢。但是,魏召南可以闻到很浓重的草药味,应该就在晒草药架子旁边的房间里。可是,根据鬼医对她的态度来看,他肯定会让魏召南自己去配药。

长相相似的药草很多,所以,魏召南必须很用心的记这几种药的药性和特征。之前那样翻找肯定是不行的,可是时间又紧迫,该怎么办呢?

魏召南来到了那间屋子,果然是放草药的房间。而且,每一个草药格挡上,都没有写名字。这说明了,即使她认识了这十一种药草,还要亲自一个小抽屉,一个小抽屉的寻找。

还有配比。

鬼医根本没给她配比剂量,只给了她药草名字的方子。并且,只给了她七天的时间,现在还剩下六天。她却只找到了两味药。

按理说,好几种药应该很好找,三七和甘草什么的都是常见的草药,怎么会找不到呢?

魏召南这样一想,便又去翻看医书,原来她看的医书都不是粗浅的医书,所以上面记录的都是比较难寻的药草。即使上面提到三七之类常见的药草,也只是写了这些药草和珍惜药草配比会中和药性,还是改变药性这些深奥的东西。

可是,经过这几个时辰,魏召南捋清了头绪,她已经知道她该怎么做了。所以,她把所有的医书箱子都打开,决定先找书,再找药!

王晰坐在草搭的房顶上,喝了一口药酒,砸吧砸吧嘴,点点头。自言自语地低声咕哝:“勉强算是个好苗子。”

第二日,鬼医真的抽查了魏召南认识草药的程度。他领着魏召南来到存放药草的房间,随手打开一个抽屉,便问魏召南是什么药,都有什么药性。

魏召南心底有些急躁和不耐,可她幸好记得这款药是南烛。

鬼医一个一个问,魏召南一个一个答。一个不疾不徐,一个越发的心急火燎。

“急躁,就容易出错。”鬼医的声音十分低沉悦耳,可他却一丝都不能缓解魏召南焦躁的情绪。

“出错,就要受罚。”鬼医说罢,便扬起了手。

“可我还要看书!你不能……”让我不能动弹,那样我就看不了书了。

魏召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她不想让自己昏厥过去,她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如果她能早一天解了秦夺的毒,他们也许就能早点回去。她重生以来,刚反转一点点局面,她不愿一切又被倾覆。

鬼医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魏召南,说道:“哟。倒还挺倔强。嗯。就是太急躁了。你急躁,有什么用吗?蠢货。”

魏召南愤恨地都快要把舌头咬断了。听着鬼医不带情绪起伏地言辞,让她更觉羞辱恼恨。可是,他并没有说错,你说气不气人?

鬼医去搬了长条凳过来,坐在魏召南身边,俯视着魏召南。看着魏召南眼圈红了起来,又拿小木棍戳了戳魏召南的肚子,说道:“哭有用吗?还是你觉得,你对我哭,有用?”

魏召南眼圈更红了。

学医,并不是学其他的什么。是需要童子功的。医理药理有多难,有多少需要背会熟记的东西,还有多少需要揣摩的东西,别人不知道,魏召南却是知道的。所以,魏召南认为,鬼医并不是真的要收她为弟子。

魏召南越想越觉得委屈。

“你在这自哀自怨也没有用。为师就行行好,给你把书拿来吧。”鬼医拍了拍魏召南的小脸,起身走了。

魏召南紧紧攥拳,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抠在了肉里。可她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而此时的山海关外的军马场里,一匹枣红马忽然发性,扬起了前蹄。背上的人紧紧抓住了缰绳,并未被摔下马。

这马似乎不依不饶了起来,一边尥蹶子,一边暴躁地再度扬起前蹄,像是疯了一般。

马背上的人紧紧勒住了缰绳,缰绳深深地嵌入了肉里,手掌都勒出了血。

马场的驯马师,随从,护卫等人都蜂拥而来,想要抓住这忽然发狂的马。而马场的另一头马厩里,也忽然传来了此起彼伏马儿不安的嘶鸣声。

就在现场慌乱一片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超薄又极度锋利的小片忽然弹射而来。划破了枣红马的马缰。

马上的人突然右手脱力,拽着断开的马缰从马上摔了下来。

咴(huī)——马一面叫着,一面扬起了蹄子。

“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马蹄子从坠马人的腿骨上重重落下。扬长而去。

“大将军!”一个年长的随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崔金生鼻腔里不断发出闷哼的声音,额头上的汗珠像黄豆粒一样大颗大颗地砸到地上。他忍不住抱着腿,他感觉到,骨头是完全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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