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上的女人,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他的脸离她的脸只一张薄纸的距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充满了魅惑,“最重要的是,你也不反感我,不是吗?”
磁性的嗓音如微风细雨一般轻轻抚过她的耳膜,化作一团“嗡嗡”声,她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几乎无法思考。她眨了眨眼,使自己清醒过来。
赫连适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睛从茫然恢复清明,只眨眼一瞬的功夫,心中顿生一股若有似无的失落。她太聪明、太理智,这样的女子,注定难以对谁真的打开心扉。
他从她身边退开,空气仿佛瞬间充盈了许多,她暗暗松了口气,大脑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他侧身望向窗外,日光已昏,院中的那一树桃花开得娇艳欲滴,三两只蝴蝶在枝头翩翩起舞,动静相宜,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秦悠然微微抬眸,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夕阳在地上撒下一片金黄,为这座静谧的园子平添了几分优雅。微风拂过,桃花轻轻颤动,有暗香透过小窗,无声地撩拨着谁的心弦。
她消沉了许久,竟不知外头的春光已经这样地好。
如此美妙的景致,他的心思却无法安定下来。
“你心防太重了。”他收回视线,侧身凝望着她,眸光深沉,隐含着一抹令人难懂的晦涩,“只是不知道,你关上心门,究竟是因为不轻信他人,还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她心中陡然一沉,惊异地望着他,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他已经察觉了什么?不,不可能。她跟赫连珏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她的人不会出卖她,他的人亦不敢背叛他。
她在脑中快速地分析问题,忘了他始终在静静地注视着她,未曾错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的神情。当她意识到他在审视自己的时候,眼中本能地闪过一丝惊慌,泄露了她真实的内心。
赫连适眸光一暗,负在身后的手不觉地收紧,脸上却浮起一丝温和的笑容,“该用膳了,走吧!”
她却本能地一缩,不假思索地拒绝,“不了,我该回去了。”
“你在疏远我?”他感到一丝受伤,“或者说,你害怕与我亲近?”
“昭王殿下!”她总算恢复了镇定,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论未来我们的关系会发生什么变化,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应该避嫌,也请您对我保持基本的尊重。”
?刚刚还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娇嗔,这么快便又回到以往的冷淡,就连称呼都改了回来。那个“您”字听来尤其刺耳,他不觉蹙眉,竟同她生起闷气来。
可她似乎一点也不能体察他的心思,她无声地望着他,仿佛在逼他松口。
他一阵恼火,转头冲外喊了一声,“岑豫!”
岑豫很快走了进来,抱拳道:“殿下有何吩咐?”
“送悠然郡主回府!”
岑豫微微一震,发生了什么事,殿下居然发怒了。他随即应道:“是!”
秦悠然从昭王府的马车上下来,客客气气地与岑豫道别,等他一走,眼光遂冷,转身踏上郡主府门前的台阶。
一道黑影倏忽闪至跟前,此时天已经黑透,她吓了一跳,直觉向后一退。
赫连珏负手而立,宽大的衣摆被夜风吹起。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需要说什么话,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她的心不由得收紧,眼中再无半分柔情,红唇轻启,声音冰冷如刀,“你来做什么?”
“我原本还觉得奇怪,就算你体质纤弱,可以你的内力,一场小小的伤寒何以令你一病不起?原来你是故意的,这样一来,你既能名正言顺地推了皇后寿宴,还能顺便激起昭王对你的愧疚与怜惜之情。看来,你很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去捕获男人的心。”他抬头看着她,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声音很轻,却同样的冷酷无情。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献王到现在才想通这一点么?”
他故意出言羞辱,她却没有否认。她果然已经心硬如铁,刀枪不入了吗?他双眼微微眯起,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淡漠地移开视线,无谓道:“你不是已经都说出来了吗?”
仿佛一道巨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开,炸得他浑身剧烈地疼,他无法控制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她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不做徒劳的挣扎,如他所愿地直视他的眼睛。
同样深沉复杂的黑眸,一双平静冷淡,一双充满怒意。她觉得好笑,在背后主导一切的人居然先乱了分寸。
“一个坏人,若是不够狠,将来是要万劫不复的。”她用凉凉的眼神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顿时怔住,捏着她下巴的手猛然一松。
她心中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感,薄凉如水的眸光寸寸冻结成冰,“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
她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毫不留恋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背影相离的那一刻,她悄然握紧了掌心,尖锐地指甲刺入她的皮肤,疼痛再一次提醒她昔日所遭受的屈辱。
茯苓和白芷见郡主这么快便回来,既惊讶又欢喜,虽然昭王殿下说要留郡主在他府上养病,可她们知道,郡主并不喜欢随便客居别处,而且她们打心里认为,眼下郡主跟昭王并不熟,他品性如何尚不明了,不宜与他走得太近。
凌霄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他那双幽暗的眼睛分明也有了一抹亮色。
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秦悠然在昭王府的温泉之中泡了药浴,效果十分显著,曼陀罗的毒性散尽之后,她的身体便好了许多,这身子一好,胃口自然也跟着好了。茯苓和白芷争着给她添菜,两个人不时地斗斗嘴,秦悠然不时地笑。
凌霄默默地看着,打心里感到高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以前。
(必须要解释一下:凌霄并不喜欢秦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