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上乘之选

发布:03-24 15:27

在情难自禁之前,他及时地从她身前退开。仿佛命运一般的,他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她说他是君子,他知道这句话除了对他表示肯定以外,还暗含了一层别的含义。他不禁苦笑,她是如此聪慧狡猾,只是纵然她不说,他也知晓把握分寸。

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愿意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奈何她目前并未尽信于他。

秦悠然怔怔地望着神思恍惚的赫连适,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赫连适挑了挑眼角,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见她表情发愣,忽然想起一事,正色道:“倒是你,有时候看着聪明,实则太过感性,与人相处怎么能只凭直觉呢?”

秦悠然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眼神更加茫然。

他不禁皱起了眉,“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被人绑到离人崖的那天,我的人看见望月楼的罗掌柜从献王府出来,虽然我目前还不能肯定这件事就是他们所为,可有一点能确定,罗掌柜这个人很不简单,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秦悠然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赫连珏行事何其谨慎,他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在监视献王府,再联想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她瞬间醒悟过来,原来他很早就开始在误导赫连适!因为什么?难道他察觉出赫连适在暗中调查她?

是这样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虽然她接近他的目的本就不单纯,也知道像他这般聪明的人必定会有所警觉,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你吓到了是不是?”赫连适见她脸色发白,许久没有说话,急忙安慰道:“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秦悠然回过神来,惶惶不安地移开视线。赫连适立在她身前,自她头顶发出一声幽幽地叹息,“人心难测,以后跟人打交道,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是啊,人心难测。他如此谨慎,对自己几经试探与调查,最终还是放下了对她的猜忌,究竟是她太高明,还是他真的已经爱她爱到乱了心智?

方才一时情急,她差点失去基本的洞察力,忽略了他对她的试探都是发生在从离人崖回来之前的事情。她忽然觉得很欣慰,至少她的判断是对的,她决定不再继续利用他也是对的。

她曾被爱所伤,她痛恨赫连珏,断然不会为了报复,再将自己变成第二个赫连珏。

赫连适突然执起她的手,已经入夏了,可她的手还是这样冰凉,他握着她的手不住地摩挲,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你身子初愈,还是少在外走动得好,回头我再让人送些滋补的药材来。”

秦悠然愣愣地注视着眼前满目柔光的男人,一直未曾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等反应过来时,还未来得及尴尬,他便笑吟吟地放开了。

“以后要是想去哪儿,不妨跟我说,我会陪着你的,明白吗?”他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

或许是他的笑容太温暖,又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宠溺,令人不自觉地沦陷其中。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傍晚,天空下起了雨。

望月楼一下子涌入好些临时避雨的客人,店里忽然忙活起来。不过罗缨却没什么心情亲自招待,她独自倚在门边,抬头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心情越发的阴郁。

天色彻底暗下去的时候,顾衡脚步缓慢地走了过来。他撑着一把已经退了颜色的黑伞,肩膀上湿了一大半,靴子也完全湿透了,落魄得像个无处可归的浪人,身上丝毫没有大统领该有的风范。

他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一直走到罗缨跟前也没有看她。罗缨也没有看他,倒是在他即将跨过门槛时忽然开口:“昭王很喜欢悠然郡主,是吗?”

顾衡背脊一僵,想到下午他们在街上的那一幕,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美好得就像天生的一家人。而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入。

罗缨总算舍得动弹,她随即走回店里,向小二招了招手,吩咐道:“上壶好酒,再炒几样大统领爱吃的小菜!”

小二欢喜雀跃道:“好嘞!”

吩咐完,便打起精神往顾衡对面一坐,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有意为郡主赐婚,众位皇子当中,昭王无疑是上乘之选,如今他能对郡主真心相待,这是好事。”

顾衡微垂着头,一只手搭在桌上,半晌才道:“我知道!”

他语气沉痛,显然不想多说。罗缨望着他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住了。

外面风雨交加,陪伴在他们兄妹身边的始终只有彼此。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七天以来,太子除了协理政务,其余时间都躲在东宫虔心礼佛,不仅连吃了七天的斋素,就连晚上也是独自一人就寝,生怕有任何不敬之处得罪了神明。

这天一大清早,他以生病为由未上早朝,私下里却偷偷带着人去了若兰寺。

秦悠然的人扮成的法师早已在若兰寺候着了,殿中闲杂人等皆已被他清退。

太子一见着他便激动得两眼放光,着急忙慌地跑过去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法师淡定地福了福礼,提醒他稍安勿躁,让他先在观音面前跪拜,并亲自焚香烧纸,为亡灵祷告。太子急忙让手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他亲自点了香,接着便在观音像前跪下,亲自烧那一沓厚厚的纸钱。

法师拿起放在案上的法器开始做法,不一会儿,殿中忽然狂风大起,巾幔随风摇曳,原本寂静的大殿陡然间变得十分阴森骇人。

太子打了个颤栗,缩着脖子四下打量,不经意地抬头,发现眼前的观音像竟然在流泪!

一道殷红的液体自观音像的眼眶中缓缓流出,安然过了七天的太子原本还能强壮镇定,此刻被那耀眼的红刺得魂飞魄散,身体往后弹开,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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