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由得晃了眼,随即回过神来,扬声怒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秦悠然听得一阵愕然,“不知悠然何处冒犯了太子殿下,竟惹得太子如此动怒?”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太子急不可耐地打断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团红纱,往下一抖,原来是一块红丝帕,语气笃定道:“本宫问你,这可是从你的东西?”
秦悠然打眼一瞧,愣道:“悠然的确丢过这样一块帕子,不过已经有好几天了,太子是从何处得到这块帕子的?”
“本宫没工夫跟你在这里啰嗦,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就跟本宫走一趟!”太子将丝帕往地上用力一丢,大手一挥,东宫侍卫立即上涌。
秦悠然道:“一块帕子而已,太子还没有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到了刑部大牢再说!”
秦悠然怒道:“你这是莫须有!”
凌霄闪身往她身前一挡,“太子如此目中无人,岂不叫那些为朝廷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寒心?”
然而,太子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情势逼人,就算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只要有一丝丝可能,他就决不能轻易放过她!只要他先下手为强,处决了秦悠然,事后再随便安一两个罪名在她头上,父皇最多责怪他行事冲动,对他稍加惩罚,否则事情一旦败露,死的就是自己!
他这点小心思秦悠然怎会不知,她冷笑一声,不急不躁道:
“这帕子是我的不假,但太子因此就想不明不白地抓我,岂不是目无王法?太子想抓我可以,但总得有个名头吧?”
“本宫想抓谁就抓谁!”太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声喝令:“给我上!”
然而,郡主府虽不似东宫那般戒备森严,可手底下的人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尤其赫连珏亲自调教出来的那批人,他们都是在战场上经过严格训练的,再加上一个凌霄,他们根本不惧什么东宫什么太子,他们唯一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誓死保护悠然郡主!
因此,只要东宫的人一动手,他们立刻拔刀而出,手起刀落之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太子带来的人便接二连三地倒下。太子一看郡主府的人居然如此生猛,下手丝毫不留余地,当即吓得傻眼。
可命令是他下的,这时候若是选择退缩,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反正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动他分毫,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让他们继续拼杀。
秦悠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整个过程当中,她连眉头都皱一下,更别说露出丝毫惧意了。太子惊惧之中暗觉她绝非寻常女流之辈,更加坚信她决不能留。
此时,赫连适的马车朝郡主府辘辘而来。
他低头注视着手上的礼盒,想象着秦悠然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柔和的笑容。坐在他对面的赫连城瞥了一眼雕刻精美的盒子,第八百次翻白眼,“悠然郡主虽不事奢华,可她好歹也是身出名门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等廉价之物,我看你还不如直接送她这盒子做礼物!”
“里面的东西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寻来的,用金丝楠木盒装着方能凸显庄重。”赫连适颇有些得意,见他仍是一脸的费解,仰天长叹道:“唉,罢了!你这种成日在庸脂俗粉里打滚的人是不会懂的。”
赫连城当即气血喷涌,差点没晕过去。
马车在郡主府门前停下,赫连适刚从马车里钻出来,郡主府的护卫便已飞奔上来,神色慌张地通报:“昭王殿下您来得正是时候,太子带着人强闯郡主府,想要带走郡主!”
原本还在言笑晏晏的赫连适闻言,惊怒交加,连话也不多问,回身将盒子往马车里一丢,交待一声“帮我保管好这个盒子”便飞身而起,待赫连城出来,他已匆匆步入郡主府大门。
太子的身边只剩寥寥无几的随身侍卫,可他仍旧仗着自己的身份不肯罢手,嘴硬地叫嚣着:“你袭击本宫以下犯上,还不快束手就擒,否则本宫灭你秦氏满门!”
秦悠然轻嗤一声,霸气回道:“想抓我就先拿出个合理的说法来,不要以为我身边没人就可以随便欺负!”
“你……”
太子仍要垂死挣扎,身后忽然传来赫连适的声音,“谁说你身边没人!”
众人循声望去,赫连适脚步如风地赶过来。太子目光下意识地一闪,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他来了,秦悠然就更带不走了!
赫连适一直走到秦悠然身边,见她虽眼神坚毅,脸色却很苍白,显然是在强撑,当即怒不可遏。他缓缓地转过身,冰冷的双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气,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太子,一字一句道:“太子,这是何意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语气不重,却仿佛来自地狱寒潭。本就心虚的太子此刻更是招架不住,他不觉一震,眼中已有恐惧之意,
勉强扯了扯嘴角,“与你无关,本宫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赫连适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他越笑,眼光也就越冷,“太子怕是政务繁忙记性不好,竟然忘了悠然郡主是父皇内定的昭王妃。太子如此兴师动众地到郡主府来闹事,莫不是想要借机向我宣战?”
太子后背一凉,额头上直冒冷汗,纵使他心里再不甘,却也不敢在这个时时候公然跟赫连适唱反调,这一切,皆因为当今的皇后!若不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后,鸠占鹊巢,他赫连适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堂堂一个太子又何须怕他!
他暗暗握紧拳头,眼底愤怒的火焰仿佛能把人活活烧死,可是最终他一个字也没说出口,他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傲视一切的赫连适,最后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最好不要落到本宫手里!”
说罢,带着仅剩的几名侍卫扬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