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适也笑，“有时候我也不觉得你像个郡主。”
说罢，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屋外阳光正好，正是出游的好时机，可惜秦悠然已经体力不支。赫连适在房中草草用完午膳，又陪她小坐了片刻，见她倦意上涌，方依依不舍地离去。
临走前，赫连适特意叫住茯苓在外面问话，“太子今日因何故前来闹事？”
茯苓便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赫连适听得直皱眉，不由得想起几天之前秦悠然在望月楼丢的那块手帕。
“看来是有人借机在背后大做文章。”他很快领悟过来，不过太子再鲁莽，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这么抢抓郡主，他今日称病未去早朝，一定是偷偷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有人将悠然掉下的帕子丢在太子附近，故意让他捡到，好嫁祸悠然。
事情推衍到这一步，背后主谋是谁不言而喻。只是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太子蠢到可以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利用了。
出了郡主府，原本要走，赫连适忽然发现门外的两名护卫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正是自己调拨过来的人，他停下脚步问其中一人道：“郡主今天有出去过吗？”
护卫拱手回道：“回昭王殿下，郡主今天一直待在府上，没有出门。”
赫连适愣了愣，又问：“郡主平时性情如何？”
护卫又回：“郡主性情十分冷淡，平时也只与她的三名近侍说话，其他的人从不亲自接触。”
“你们能进内院站岗吗？”
“可以，和郡主带来的人轮流，轮到谁就是谁。”
“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是。”
赫连适微微有些惊讶，她防心一向很重他是知道的，她在京城毕竟人生地不熟，身边又没有亲人，这些都能理解，可她为何又肯让他的人进入内院？她是太相信他还是因为确实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呢？
他正纳闷着，护卫又道：“不过郡主虽然平日里冷淡了些，但她一点也不刻薄，对待下人甚至可以说是宽容。”
赫连适眼睛一亮，“此话怎讲？”
“就拿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情来说，有一名婢女进屋打扫，不小心打碎了郡主最喜欢的花瓶，那花瓶是她从临南王府带回来的，连郡主身边的那三名近侍都生气了，可是郡主却一点都不恼，还反过来安慰那名婢女。但她又不像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倒像是……像是没有情绪。”
没有情绪。这四个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不错，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就是这种感觉，不管她是高兴也好，难过也罢，她的眼睛里都没有任何情绪。
一旁的赫连城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没有情绪，人怎么会没有情绪呢？九哥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在怀疑悠然郡主吗？”
赫连城的话像是无意中提醒了赫连适，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还在怀疑秦悠然，他飞快地眨了眨眼，迅速平复好心情，从容回道：“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
赫连城不懂，也懒得管这些是是非非，他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地“哦”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赫连城一直兴奋地说个不停，什么郡主府的饭菜很好吃啦，什么郡主府的婢女都既可爱又有趣啦，还有悠然郡主表面柔弱实则果决坚毅，遇事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她府上的护卫一看就是临南王亲自调教出来的，除了忠心护主之外，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事实，赫连适更是在当初秦悠然不顾男女大忌救下他的那一刻便已经有所领教，因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现在在想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太子现在视他如仇敌，叫是叫不醒的，既然叫不醒，又不能由着他肆意妄为，总要敲打敲打他。至于赫连珏，他一直躲在背后，手上又有实权，才是真的不好对付。
赫连城自顾自地说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正事，“太子今天为什么到郡主府来闹事呀？”
“他？”赫连适收回思绪，“没事找事。”
“啊？”赫连城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九哥，从前他总派人暗杀你，你自恃武功高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你不能再继续对他放任不管了，悠然郡主就算身边再怎么高手如云，可那毕竟不是她自己，她总有落单的时候，太子一心要害她，明着不行就会来暗的，总能被他找到机会下手！”
赫连适似笑非笑道：“正事上你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那当然！”赫连城努了努嘴，“我只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罢了，又不是傻！”
“所以你是个有福之人呐！”赫连适笑意盎然地赞道。
赫连城“嘿嘿”一笑，继而正色道：“我现在才发现父皇没有急着下旨为你赐婚，而是留时间给你和悠然郡主相处，实在是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哦？你又知道了？”
“这不明摆着吗？父皇一定是看出来你们两个人对彼此都有那么一点感觉，料定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那他为何不干脆让你们更加心甘情愿呢？”
赫连适哈哈大笑，这时外面传来阵阵嬉闹声，赫连城转身掀开窗口的帘子，只见一群小孩在街边踢毽子，他不由得弯起嘴角，眼中流露出一片羡慕之情。
送走了赫连城，赫连适拐弯去了望月楼。他原想试探一下罗缨实力，不想顾衡也在。
“顾大统领什么时候这么闲了，居然隔三差五的在白天出现在望月楼？”动手是动不成了，但赫连适免不了要对顾衡冷嘲热讽一番。
“大概是望月楼的酒太好喝。”顾衡微微一笑，将桌上一坛还未开封的酒往他面前一推，解释道：“红尘醉，殿下不妨尝一尝。”
赫连适撇下眼睑，望着眼前飘着香气的酒坛子，嗤笑一声，“依本王看，应该是这望月楼的姑娘太诱人吧！”
顾衡笑容温和，语气淡然：“也许吧！”
赫连适邪肆一笑，“那本王可要奉劝大统领一句，美酒固然好喝，美女固然诱人，大统领流连忘返之际切莫连分寸也忘了。”
顾衡微微一愣，疑惑道：“殿下此话何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