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永寿殿。
越大都督深夜急报京中大事。
而云漾也借批阅奏折压根没有安寝。
所以一切,都进行得水到渠成。
“陛下,近日京城盗匪猖獗,臣奉命加强京城防备,今不辱皇命,擒拿盗贼一名,请陛下裁夺!”越冕跪在永寿殿内,一副铠甲着身,甚是霸气。
云漾高居主座,眼神阴鸷,“越卿,你做得很好,先把人带上来。”
“是!”
那安排好的盗贼被押送上来,期间还扭扭捏捏装作不服气的样子。
云漾看了眼底下的人,又看了越冕一眼,“越卿,这盗匪是何说法?”
“陛下,容臣禀奏,今夜之事,怕是盗匪事小,而赃物事大啊。”越冕表现得一副不可思议又甚是担忧的样子。
而林择也微微抬了抬眸,似乎一切尽在眼底掌握。
云漾也跟着奇异,“哦?越卿此话何意?”
“陛下,盗贼偷窃的,是诸位王侯所在地,关系到皇室,臣不敢擅自做主搜查,可是臣在盗贼偷窃的赃物内,竟然,竟然……”
云漾蹙眉,“竟然什么?”
“竟然清查出了,前些日子,要运往北部边防作军饷用的,官银。”
云漾表面表现得震惊,霎时将手里的奏折丢在了书案上,可是内心甚是平静,“你说什么?”
“不仅如此,里面还有,齐王世子的私印!”
“云泳又和此事是何关系?”
等到云漾把这话问完了之后,旁边看守的一个小黄门便匆匆离开了永寿殿,而云漾和林择看到了,不以为然。
随后云漾平静下来,冷冷道,“你们把人带下去吧,越卿留下。”
那黑衣人就被带走了,大殿内,顿时只留下了他们三个。
看着人走远,越卿顿时也严肃了下来,“陛下,私印和官银可都不是小事啊。”
“朕知道。”
“陛下有何指示,臣恭候。”
云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择,林择也只是微微躬身不作任何表态,云漾这才看向了越冕,眼神甚是凌厉,“越卿,你可是朕的人?”
越冕颦眉,但是大义决然,“臣唯陛下效忠绝无二心。”
“朕与东方先生几天前有过交谈,他安排了一切与朕里应外合,而建立起这个纽带的人便是越卿你,朕很想知道,你和东方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越冕的眸光也是微微一暗,“臣与先生,萍水相逢,但是见面甚欢,因此有幸结交,东方先生愿意效忠陛下,臣自然会与东方先生站在一条线上。”
云漾颦眉,“他愿意?”
“听闻先生进京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内心所想,海晏河清,那效忠陛下,也是理所应当。”
他的内心起了波澜,越冕的话倒是与他本人说的无差多少……
“他可知道朕的身份?”
一个问题,瞬间让越冕有些迟疑。
而云漾也注意到了,不禁蹙眉,“说。”
“陛下,此事,臣不知。”
云漾对越冕其实是很信任的,他是先帝倚重的人,难得的是他手中握有一定兵权,掌管着御林军,却能一直对他这个孤军无援的皇帝忠心耿耿,他说的话,云漾也不愿意质疑。
“把人处理好,然后明日,拿着朕的旨意,去搜查。”
“是!”
越冕退出了大殿,云漾又有些迟疑了,问了林择一句,“林择,太皇太后知道此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陛下,老奴,不敢妄揣太皇太后的心思啊。”
他坐下,非常无奈地扶额,“展皇叔对吏部的事情,这么些天一直没有表态,倒是皇祖母教训了朕一回,此番又是官银的事,还牵扯到了佟景泰,朕现在,已经算是,彻底跟他们开战了。”
林择眸光荡着一丝阴冷,但只是瞬息之间。
“而且这一切,都是一个人在背后慢慢引导朕的。”
云漾的思绪,瞬间飞到了皇城之外的东方府邸。
翌日,大殿还在朝会,越冕就已经带着人,直接冲进了富人区各处,还包括了瑶权的府邸。
“瑶儿,你们这儿我也是意思意思,你别担心。”越冕穿着铠甲别着佩剑,十分霸气凛然,却不料看见瑶权坐在走廊外的时候,竟然赶忙走过去解释。
瑶权被他逗笑,“越大都督,我是草民,您是大都督,这态度不太对啊,您应该恶劣点,这才像来搜查的。”
“哎呀,你这搜什么搜呢,反正也没人看到,我让他们随便翻翻,然后就去隔壁了。”
“戏还是要演得好点,不然他日落下把柄,我们都得倒大霉。”
“知道知道,我现在就过去那边看看,我倒是想知道,这齐王世子,究竟吞了多少的军饷!!”
越冕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握着佩剑指挥着人去了隔壁,那架势,瑶权看着都有点后背发凉。
瑶权啧啧道,“看来不是我要倒霉,齐王这回真是要蔫了。”
“喂,这件事情的后果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斟酌过啊?”竟夕看见越冕走,就很好奇地上来问了两句。
瑶权看了她一眼,浅笑,“贪墨军饷,严重可能杀头,但是我想的不是齐王世子死,起码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在京城里逗留了吧?齐王总得带回去好好教养几番。”
竟夕点头,“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瑶权的眸光霎时阴冷,看着天空,“那天差点扰了我们大家饭局的人,不一起赶走,我怕是心里也不舒坦啊。”
竟夕看着这样的瑶权,不由得有点芒刺在背。
任由瑶权这边自由自在,还有心情喝茶赏花儿,隔壁几幢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几乎还惊动了这几条街的街坊和一群小乞丐来看热闹。
这事儿,怕也是瑶权的安排吧……
“你们干什么?好大胆子!!竟然敢在本世子的宅子里撒野?!!”云泳的声音太大,让外面的街坊邻居都非常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世子,越某是奉旨办事,不会对世子不利,还请世子放心。”
“越冕你少在这里耀武扬威!!奉旨办事?奉谁的旨?陛下?呵呵,他哪能传什么旨啊?啊?皇祖母放他权了吗?你分明就是假传圣旨!!其罪当诛!!”
看他气急败坏,越冕的眸光也甚是不友善,一下子摁住了云泳的喉咙,“世子,你在越某面前对陛下大不敬,越某可是有权把你一并带到陛下面前听候陛下发落,到时候陛下有没有权,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咳咳咳,你,你放开我!!你大胆!!”
越冕是从军之人,力气自然是大,云泳娇生惯养,哪儿能承受得住?要不是越冕手里放松了些力道,他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大都督!!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间密室!!”
小将的话传出来的时候,反应最大的人是云泳,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一下子抓住了越冕的手,大吼,“这是本世子的府邸,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世子,越某只是奉旨行事!!”
“不,不,不!!!”
越冕不顾他的吼声,径直跟着小将去了后院,这里可真是繁华富贵啊,真是朱门酒肉臭的地方,越冕不屑,当看到密室里密密麻麻的金光闪闪,越冕更加是阴骘,随手抄起一锭元宝,果不然还是有敕造印。
“扣押府中所有人,看好这些银子,遣人运一箱去面圣,即刻拿下齐王世子!!”
云泳被抓,家丁束手无策。
“越冕,越冕!!你就当做没看到好不好?本世子现在可以分你一半的银子,你不要抓我,不要拿走我的东西,也不要带我去面圣,我求求你!”
“世子,如果这银子的敕造印不是官银,那越冕自然无话可说,但是这批官银可是军饷,前线的将士们整日浴血奋战在鬼门关前徘徊,您竟然连他们应得的东西都要贪墨,您还有没有良心?”
“不,不,不是的……”
“带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好像是有目的性地让全城人知道抓到了齐王世子贪墨的事情,瑶权站在街口处看着,不以为然。
“这下好了,全城人都知道他做的好事了,你高兴了?”
瑶权哼笑,看着竟夕,“别说,这高兴的人,还指不定是我呢。”
越冕把云泳直接拉着去面圣,顺便还呈上了一箱金光闪闪的银子,云漾在大殿上,当着众臣的面,大发雷霆!
“云泳!你真是好大胆子!!”
“陛下,陛下,臣不是,这些不是……”
朝臣看着那银子,都有些不忍直视,堂堂一位齐王世子,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皇室贵族竟然做出这种勾当还被当场抓获,基本已经没有人愿意倒向他这一边,尤其是展王的态度,也是极其冷漠。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荣华都是靠谁争取来的?沙场上的将士们马革裹尸,就是让你在京城中贪墨他们的粮饷的吗?!”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当面对质的时候云漾还是忍不了,真真当场气疯过去。
可是他依旧保持着帝王的威仪,不容侵犯。
而云泳现在在朝堂上唯一的希望,只有展王。
“皇叔,皇叔,侄儿求您,您帮帮侄儿吧,侄儿再也不敢了皇叔!”他全身凌乱,展王却漠然对待。
“你做出此等腌臜之事,还有谁能帮你?”
云漾淡然,冷冷地高高在上,看着云泳的丑态,他不立马做出裁决,就是在等,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