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离开后,年仅五岁的温浩不哭不闹,饭桌上一直安安静静,仿佛不知道亲娘走了的消息。
家中忽然少了一个人,何氏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
在她惴惴不安时,温溪主动找上她,询问她的自愿。
“大嫂已经走了,我让阿娘代写的放妻书,从此以后她和温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呢?”
遭遇接连的打击,何氏本就羸弱的身体更是不行了,听闻温溪的话后,她苦笑道:“我现在的模样,怕是没有地方会收留,我娘家那边你也知道,他们恨不得没有我这个人,除了这里,我又能到哪里去?”
温溪垂着眼睑,手指轻轻摩擦着茶杯口。
她明白何氏的心思,也不介意家中多她一张嘴,但她有自己的顾虑。
“大嫂走后,家中一共有四个孩子,你是否能一视同仁?”
袁氏留下的温浩,何氏自己的大丫和狗蛋,还有年仅八岁的小弟温墨。
昨晚她想了很多,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
因为她不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逆来顺受,相夫教子。
她得养活一家人,注定要四处奔波。
何氏连忙点头:“我能!”
“好。”
温溪点头,再没因这件事多说。
寂静的夜晚,清冷的月光透过纸窗洒进屋中,照亮了床上的一方小天地。
温溪蜷缩在角落,在脑海里呼唤001:“系统,你要是再继续装死不理我,我就解除绑定,咱们一起人道毁灭吧。”
自从高氏过世之后,001就像人间蒸发似的,从来没有主动出现过,而她又一直在忙,也只能暂时将它抛之脑后。
而现在她忙完了,是时候秋后算账了。
001瑟瑟发抖,终于冒了头:“亲,您别难过,我这不是怕戳您伤心事儿吗……”
“你给我一副这么烂的牌,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温溪揉了揉眉心,脑袋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将001抓出来暴揍一顿。
她之所以敢应下高氏临终前的嘱托,种田系统001就是她的底气,不过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使用001。
好在001也上道,一声招呼也没打,径自将温溪拉进系统内。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系统内部,就是光秃秃的一片荒地,除了旁边的一排能提供储物的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亲,为了养活您一大家子的人,要不咱们先开启任务界面吧?友情提示:开始任务模式之后,养家更容易哦。”
“……”好想打死它:“开启。”
‘叮’的一声:“欢迎来到001任务栏,开启新手任务。
任务一:开辟荒地一亩,奖励一亩良田。
任务二:饲养家禽一只,奖励极品稻米种一包。”
“完成新手任务后,可得神秘的新手礼包一份。”
温家一共有五亩旱地,三亩水田,以前几个男人在家时都归他们搭理,后来他们从军,家里只剩下老弱病残,那几亩地都只能荒着。
系统摸清温家的情况,给她的任务都是随机算计好的。
温溪选了家后面的那块荒地,地里长满了杂草,她手里拿着小锄头,拒绝了家里其余人的帮助,用了一上天的时间才把草扒光。
只是拔草这一项劳动,她就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杆,连手心都起了泡。
她没敢耽搁,胡乱扒了几口饭,对着家里的几个小家伙道:“我等会儿要去镇上一趟,你们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别的我买不起,一点糙糖瓜子还是可以的。”
何氏放下饭碗,忧心忡忡道:“你就别废那个钱了,家里办丧事用了不少的银钱。”
何氏早知老太太临终前将管家大权交给了温溪,她虽不知家里到底还剩多少营养,可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的病,和其他开支,所剩的积蓄定然不多。
温溪安抚她:“该用的都得用,除了抓两副补养的药,还有陈寡妇和里正的谢礼。”
温母卧病在床,何氏又体弱的经,要不是村里面的人帮忙,她一个从未接触过丧葬事宜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办好老太太的葬礼?
因为之前那一出,她得罪的人不少,可后来老太太一死,又听闻屠城的噩耗,村里的人大多都可怜他们,不愿意多加计较。
何氏叹气,想到至今躺在床上无法下地的婆母,终是再说不出阻止的话。
温溪怀揣着温家所有积蓄来到镇上,一共十两。
一两银子等于一吊钱,也就是一千文。
米粮店的细粮十文一斤,粗粮七文一斤,白面八文一斤,她各买了十斤,一共花去两百五十文钱。
她买的蔬菜种子和谢礼,又花去两百文……
想到温墨那短了一截的袖子,还有孩子们洗的泛白的衣裳,最差的棉麻布料都要三十文一匹,她又咬牙买了三匹布。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花去近一两银子。
温溪脸色灰败,系统却还在欢乐的宽(嘲)慰(笑)她。
“亲,银钱都乃身外之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它总会再来的嘛。”
温溪阴着脸吐槽:“我去你大爷的,你可闭嘴吧。”
一下子花去十分之一的身家,她很慌的好嘛!
当天傍晚,温溪提着两大包东西回来,她先是提着谢礼去了里正和陈寡妇家。
看着眼前的两斤肉,陈寡妇哪里敢接,摆手道:“乡里乡亲的,哪用得着这些东西,想当年我男人的丧礼还是高阿婆帮着操办的。”
温溪硬塞到她的手上。
“一码归一码,这谢礼婶子就收下吧,这段日子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要不是您帮着忙活,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要婶子帮忙的地方多了去,我总不能次次都占您便宜。”
陈寡妇叹了口气,只得伸手接过。
陈寡妇替温溪愁的很。
她年纪原本就不小,正是该说亲的时候,家里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一家四条人命,那可是重孝,至少要守个三年,再加上家里的那些孩子要照顾,恐怕没人敢娶这样的累赘。
反倒是温溪不在意这些:“什么嫁人不嫁人的,我从来没想过。我别无所求,只要一家子都好,弟弟和几个侄子侄女平安长大就行。”
望着陈寡妇越发怜悯的眼神,温溪哭笑不得。
她是真觉得没有嫁人的必要。
婚姻不是必须,而且人生可有可无的经历。
况且她受的本就是高等教育,放在二十一世纪,十五岁只是个初中生,怎么就能谈婚论嫁?那是要被社会舆论谴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