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耐着性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赵鹏是咱们销售部三大经理之一赵匡的亲弟弟，赵匡这人别的不好说，但他完全是凭自己的人脉当上项目经理的，以现在融天的规模，你可以想象赵匡资源有多广。”
江川眼角跳了跳，语气依然淡然，笑道：“所以你认定我们会输？”
郭京脸色一肃：“不是我认定，是销售部所有人，包括夏石自己，都认定了我们会输。”
言罢，郭京又叹了口气，道：“江川，我这么跟你说吧。整个销售部门，在那个变态的家伙出现之前，赵鹏一直是销售冠军，就算现在也一直是第二，甩了第三一大截，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话这么说，其实根本就不用仔细掂量。
融天一个上市集团，在总部的销售人员上百人，不少是从各个分店挂名的近千销售员中选拔上来的，能做到总部数一数二的，社会资源早已根深蒂固，每月销售量的一个零头都能碾压绝大部分普通销售，更别说江川一个刚刚毕业的小新人。
然而江川就跟没有感觉似的，反而问道：“你说的那个变态家伙，就是那个被誉为融天销售神话的柳生？”
“你先别管他，还是想想怎么跟白总说吧。这件事毕竟是赵鹏主动挑衅，白总应该不会不管，只要她开口，怎么也比现在好。”郭京摇摇头说道。
江川不予置否，甩甩手上水珠子，笑道：“行了，先回去吧，晚上我有个朋友一块吃饭，叫上咱们组里人，一块去吧。”
郭京极为难得地翻了个白眼，指指自己道：“咱们组就四个人，你、我、夏石、唐方方。大肚子现在走了，新的组长没上任之前，咱们就自己管自己吧。”
说完，郭京就先一步离开了洗手间。江川被噎了这么一下，也只得苦笑作罢，跟了上去。
回去路上，指指点点的声音伴随了江川的每一步，闲言碎语已经传遍了整个销售部。江川也不甚在意，一概无视。
一回到座位，夏石就挪了椅子过来，一脸歉意道：“小川哥，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行了，赌局是我应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记恨我贸然决定我就谢天谢地了，不然我还得愧疚一番。”江川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安慰道。
“可是……”夏石咬咬牙，近乎绝望地看着江川，“小川哥，我们组这个月销售额还是零呢……”
……
夏石郭京所在的小组是所有小组里面人最少的，一般小组满编怎么也有个六个人，多的有十来个，有时候遇上大项目更有多个小组合作一起负责的。
小组人数多或者少都有自己的好处，人少的分账简单，人多的好做大项目。但销售默认的规矩来说，一个销售团体的人数，意味一个团队的上限。
“我们组一直没什么人，大肚子在的时候说过很多次要填补新人，但都没什么结果。”郭京解释道。
看样子是窦新华搞的鬼了，但人都离职了，也没法追责填补。
见江川有些发愁的脸，夏石只觉得更加愧疚，一咬牙，道：“小川哥，都怪我一时糊涂，你要是实在为难的话，我去跟赵鹏认输，这个赌约不算数！”
夏石心里难受得紧，现在丢下颜面去跟赵鹏认输，自己丢脸就丢了吧，总比连累大家一起丢人受人非议的好。
这么想着，夏石突然觉得肩头一沉，江川的声音响在耳边。
“你整天想什么呢？就冲你叫我一声小川哥，我就得罩你。你这是看不起我一个刚来公司的，还是觉得我没义气？搞那么严重干什么？大不了输了一起抗呗。”
江川说得十分平淡，跟说天气不错一个口气。偏就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夏石有种被感染的感觉。
一旁，郭京也推了推眼镜，安慰道：“夏石，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赵鹏欺人太甚，我们总不能就真装孙子了吧。你就不想趁此机会给他点教训？你别忘了，咱们后面还有个白总呢。”
提到白总，夏石这下安心了不少，好似白衿这两个就能解决任何问题似的。
长舒一口气后，夏石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
晚上，江川给王德胜打了电话，王德胜一听江川还没被辞退，立刻给报了个小饭馆的位置，让江川过去见面谈谈。
唐方方今天请了假，江川就带着夏石和郭京两人一块赶去了约好的位置。
去的时候王德胜还没到，江川看了看今天的网上销售的情况。
没有太大惊喜，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么用力的广告攻势之下，好歹还是卖出了五台。
夏石撇撇嘴，叹道：“要不是打了广告，估计一台都卖不出去，这亏本玩意儿，真不知道哪儿有傻子愿意接手的。”
郭京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不是他们花的钱，但眼看江川做了笔赔本买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夏石话刚落，三人身后一道乐呵呵的声音传了过来：“还真就有这种傻子，还是人傻钱多的傻子。”
王德胜工装都没换，帽子遮不住杂草般的头发，一身看着邋邋遢遢的，看样子是一下班就赶了过来。
“王哥，您来了。”江川忙起身招呼，一看王德胜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壮的汉子，正是王德胜被打时候赶去操作间揍了高经理那两侄子的仓库工人，大石、大头。
“都坐吧。”江川招呼一声，喊来服务员加了两张椅子。
几人纷纷落座之后，王德胜主动介绍起来，指着两个壮汉道：“这是我家两个不争气的东西，王大石王大头，本来是村里种地的，被扔去部队里头练了两年，今天刚刚出来，跟着我在工厂一块上班混混日子。”
大石大头两弟兄正襟危坐，板着脸朝着江川三人点点头。
本来只是打算熟人吃个饭认识认识，江川三人被大石大头这么正经模样反而搞得有点紧张起来，不自觉也坐了个端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