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下一秒，王德胜动作熟稔地对着两个后脑勺一边赏了一巴掌，骂道：“两个小兔崽子，劳资怎么教你们的，没点儿礼貌，净给老子丢人！还不赶紧的！”
两人脸上一顿呲牙咧嘴，同时捂了后脑勺，看样子被打得够呛。
“你们好，我叫王大石，是哥哥。”王大石揉着脑袋悻悻道。
“我叫王大头，是弟弟。”王大头跟着说道。
见此，王德胜重重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要不是江川，你们两兔崽子现在都得去医院给我端屎端尿，还不好好谢谢人家，蠢东西！”
一听这话王大石眉头皱了起来，嘀咕道：“不就是看顾个老头子么，你住个院试试，给你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王德胜差点没给气得跳起来，眼珠子一瞪：“你说啥！”
“没啥没啥！”王大石忙否认，飞快端了杯子冲着江川举了举，道：“你救了王老头子，说明咱们有缘分，我们兄弟两先给你走一杯白水，算是结个善缘，酒一会儿上来再喝。”
说完，王大石弟兄两人就跟排练过无数遍似的，同时抄起杯子灌了一杯水，甚至连放下杯子然后抹嘴的动作都跟复制似的，完全同步。
“我滴个乖乖，双胞胎都这么厉害了吗？心有灵犀啊。”夏石看得目瞪口呆，叹道。
“还真是双胞胎，除了脑子不好使，下手没轻重，别的都还成吧。”王德胜撇撇嘴，一脸嫌弃。
“老头子，你就不能给我们留点面子吗？我和弟弟两个这么大人了，你这么搞咱们两啥时候能讨到媳妇儿回家生孩子去。”王大石很是郁闷地说道。
“生个屁！”王德胜又是一巴掌呼下来，气冲冲道：“就你这穷酸样哪儿城里姑娘能看得上你？还跟你回老家生孩子？做梦吧你！”
王大石一脸不服气，两人眼看着是真要吵起来，江川赶紧把菜单递过去，打圆场道：“这会儿都饿了，咱们先点菜吧，边吃边说。大石大头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江川算是恩人，两弟兄还是给点面子的，就算跟王德胜争得再面红耳赤，也不至于当着人面没个完。
王大石收敛了些，飞快扫了眼菜单，道：“随便整点儿吧，我们不挑食。”
江川给做主点好菜，转头来问王德胜：“老王，说正事儿，您刚刚说真有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这90184项目，您是不是有什么路子？”
这么一说，夏石和郭京也一块眼巴巴看了过来。
江川倒是没指望王德胜能帮多大忙，只是扯了个话头免得他们又闹起来，倒是没想到引起了夏石和郭京的关注。
王德胜略笑了笑，才摇头晃脑道：“这傻子多得是，肯定有那么些个有钱的，不巧，我还真认识那么一个又傻又有钱的。”
王德胜认识的这个人，名字叫李三儿。
说起来，在融天工厂所在的工业区这一片算是个“名人”。
在李三儿真正出名之前，其实也就是个整天在工业区晃悠的闲散人，平时哪家工厂临时缺个人就叫李三儿过来顶上，要上货卸货或者送个东西什么的，李三儿干得还不错，不过也仅限于这些简单的小事儿。
“那家伙是个认死理的轴脑子，说不打工就死都不打工，给人当当小时工非说是顺手帮忙。宁愿拿那么点小时工的钱，也不愿意找个工厂正经拿绩效提成，还有个地方坐着吹空调呢，傻得不行。”王德胜掸了掸烟灰，回忆着说道。
但后来李三儿跟人打起来了。
那会还是融天工厂成立没多久的时候，有一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提枪带棒、气势汹汹的过来跟李三儿打听融天工厂的位置，李三儿晃晃悠悠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百块钱，我给带路。”
人家一看就是来闹事儿的，怎么可能给李三儿钱，当时就直接动起了手来，李三儿跑得飞快，后面一二十个人追着他在工业区绕了两圈，愣是没抓住，对方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管融天了，所有人分散在工业区围堵李三儿一个人。
李三儿被堵到的时候，整个工业园的人也都知道了这回事儿，别人不说，融天不能不出面，当时出面打头阵的，就是王德胜。
王德胜赶过去的时候，李三儿已经被打挺惨了，那群家伙被赶走了之后，李三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半年后才给养好。
说到这，王德胜突然不说了，掂起筷子开始吧唧吧唧地吃菜。
“然后呢？王哥，您别说一半啊。”夏石忍耐不住问道。
王德胜浑浊的双眼瞥了焦急的夏石一眼，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后来就捞钱去了呗，那家伙去东海那边做了不少黄皮买卖，不上不下地混了些钱回来，成立了个人力资源公司，专门搞临时工去了。”
“人力资源，没路子那也不赚钱啊，还得亏本呢。”夏石一听，立刻嘀咕道。
“你小子懂什么？”王德胜不乐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斥声道：“李三儿现在可不是那会儿的李三儿了，现在他一挥手那就是上百个工人，不管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他都给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哪个厂子缺人，工地招工的，都是优先走他的公司！”
听王德胜这么详细一说，江川三人心里有了底。
所谓黄皮买卖，也就是不黑不白的买卖，打着擦边球拿命搞钱的，多半都是些好吃懒做又想搞钱的混子们，大的比如给人顶罪坐牢，小点的装城管砸对手摊子，装瞎子碰瓷的……
混这个起家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太干净的人物。
“江川，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找他，你可以跟他商量商量，他那轴脑子，只要说出口的话绝对不会假。”王德胜说道。
王德胜看起来很是轻松，一边吃一边还不时训斥几句王大石两弟兄，然而江川三人却都是脸色不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