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
如黄鹂般的嗓音却在冷宫中突然响起,彼时,公玉姬正悠闲地在院子中抬头看天上的白云自由浮动,心情甚好。
她侧头往宫门外站着的女子一看,此女身穿粉色连襟罗裙,外头披着杏色的真丝斗篷,头上的金步摇在阳光底下晃动着极为好看。
公玉姬还不知所以此人来头,但脑中却浮现出方才在摘果子时看到那个画中美人的样子。
难道她真找上门来了?
容儿倒是个机灵的,她先于公玉姬一步在宫门前跪着请安,“奴婢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这地位倒是不小。
贤妃如柔荑之手轻轻一挥,“起来罢。”
好一个画中美人!
方才公玉姬不知是敌是友,便故意在一旁打量了一番,贤妃长得貌若天仙,纤纤细腰宛如柳,再加之端庄得体,这世间男子只怕是见了她一眼,便皆终身忘不掉。
那眉眼之间的点滴柔情,连公玉姬身为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贤妃没有踏进宫门一步,却命自己的贴身宫女将手中的拿着东西亲自交于给她,担忧道:“皇后娘娘,果子苦涩,不妨尝一尝我宫内的糕点。”
果真是她!
公玉姬脸上有些绯红,方才她攀爬果树的样子一定被美人给瞧了去,倒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且见来人看上起也友善,仅带了一个宫女一个公公,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见她迟迟未接下,贤妃不作声色地主动随意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妾身知晓这深宫不易,皇后娘娘提防一些也情有可原,现下我尝了一口,可证明无毒,请娘娘放心食用。”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不明白,如今人人都避开冷宫,生怕跟我这个废后沾上关系,你现在这般,以后跟皇上怎么交代?”
公玉姬心里想着,她如今是废后,但人家可是正值大好年华得宠,要是因为接济她的缘故而被狗皇帝厌恶,那她可良心不安。
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自然该是这后宫之中最为得宠才是。
贤妃捂着帕子轻笑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只说不能踏进冷宫半步,而妾身只是在宫门外站着,送来的都是些糕点,只要你我不说,皇上不会知晓的。”
“那多谢了。”
公玉姬接过食盒,这一声多谢乃是发自内心,不知为何,她对这个贤妃的印象莫明就很好。
此地不是她一个宠妃长久待的地方,索性她寒暄了两句便被身旁的婢女提醒着离开。
送走她之后,公玉姬忍不住仍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狐疑问道:“容儿,以前我与这个贤妃的关系好么?”
若好的话,她方才自然不会一见到她却叫她皇后娘娘,若不好的话,今天这一出又是为了甚?
容儿想了想,也跟她一般琢磨不透,“娘娘,奴婢记得贤妃身子时常抱恙,甚少参加宫里的各大聚会,跟娘娘说不上亲近,但也没发生过争执。”
“哦,我就怕以前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儿。”
公玉姬松了一口气,转而拿起送来还温热的紫米糕,一口塞到嘴里,“嗯这糕点真不错,容儿,你尝尝。”
虽容儿时常在他耳边念叨以前的皇后娘娘是多么金贵,多么受皇上的宠爱。
可自从她莫名其妙失去记忆之后,一醒来就已经待在这种寸草不生的冷宫,早就把曾经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怎么还记得那些美味佳肴的味道。
如今,只是一块紫米糕,却能让她觉得这乃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容儿忽地有些伤神,“娘娘,我们现下虽有贤妃帮衬,但是这冷宫中如今是人人都随意可进,我们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她见娘娘没有半点焦虑的样子,心下也是不安。
哪知公玉姬竟然吃了几块紫米糕后,在她面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慵懒地对她说:“不着急,我先进去睡个好觉,指不定这今晚会下雨,咱们屋子里又会变成小河到时候就睡不好了,你也去睡一会儿。”
“娘娘娘娘”
容儿在她身后怎么唤也没用,只能一个人在原地干着急,这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日子该如何过得下去呢?
承乾殿。
刘璞烨在日落西山自之后,仍勤勉于政,连晚膳也是吃了不下十口便撂下碗筷。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皆纷纷不敢作声,近日这宫里宫外皆不太平,公玉族的人才被满门抄斩不久,留下的余党一个个也陆续清理干净。
但空缺出来的位置总不能一直无人,皇上为此也甚是担忧。
“苏公公。”
刘璞烨将手上的奏折关上,整张脸都处于随时会暴怒的状态,看人不免让人觉得瘆得慌。
琉璃盏下,苏公公畏畏缩缩地站于皇上左右,“奴才在。”
“冷宫一事办得如何了?”
苏公公一愣,竟没料到圣上会突然问道冷宫之事,遂回道:“回禀皇上,内务府总领李士峥,已被仗打三十大板,就在内务府院里,大家都看着呢。”
其实众人心中皆明白,这李士峥乃是与公玉族母族多少带点关系,皇上这一出倒也不是全是在为冷宫那位出气,而是以儆效尤,杀鸡给猴看呢。
“在皇宫里,就算是冷宫朕也不允许丢了皇家颜面,你派人去盯着内务府的人,要是在明日还处理不好,提头来见朕。”
苏公公是个聪明人,他顿时就知晓皇上的意图,心中琢磨了一番之后便作势退下。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手下的小顺子,差了几个内务府的认,趁着天色还未黑透,急急忙忙带着工具,往冷宫的方向赶去。
临走的时候,小顺子还贴在苏公公的眼前,小嘴儿利索问道:“师父,您说皇上这啥意思啊?冷宫里住着的那位可是”
“住嘴,做你的事儿去,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猜皇上心中在想什么?”
苏公公疾言厉色道,就他一个太监总管,打小就跟在皇上身边,连他都琢磨不透天子在想什么,如今这小喽啰越发是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