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电话,推门出去,看见白宇坐在阳台上看着地面发呆。
“白。”我张口就喊,才想起来外婆在,就赶紧放低声音走过去说,“白宇,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他抬头看见我,笑了笑,换了副轻松的表情问:“啥事?说。”
我把王俐说的事跟他讲了一遍,他想了想摇摇头说:“也只能去安慰一下他们,真正要找一个失踪的人,恐怕还是得要动用当地警察的力量,行,下午跟他们谈谈再说。”
“嗯,那个,明天,你就跟她去玩吧,我,可以找同学们去玩,我不能太贪玩,影响你的终身大事呀。”我说着,冲他傻笑起来。
他听了,表情又严肃下来,看向地面,苦笑了一下,突然问我:“你也希望,我早点跟别人结婚吗?”他抬头看向我。
一时间,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想了想,卷了卷嘴角,别开目光,点点头说:“人,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总得,有个人陪着吧,杨姐姐,应该挺好的。”
说着我看向他,还是淡淡地笑着,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垂了垂眼睑,也淡淡地笑笑说:“嗯,她是挺好的,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我是得像大妈妈说的那样,加把劲,对吧?”他再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心里涌出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就是觉得眼睛像仰面被一大股风吹来一样,酸酸的,听着他说这样的话,似乎是在跟我告别一样。
而我又像是负气似地重重地说了句:“对,加把劲!”然后听到房间电话响,站起来飞快地跑开了,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神经病!
果然是王俐打来的,说约好地方,下午两点,在市中心的某家茶楼见。
吃过饭,我们各自回屋,我换了一身短袖短裤运动服,出门看见白宇也正好走出来,穿着浅蓝的牛仔裤和白T恤,戴着浅蓝色的太阳镜。
“去见我同学查案子,打扮这么风骚干嘛?”我打量着他说。
他切了一声说:“这叫干练,会不会用词?”
我们下了楼,一直往外走,却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了白宇一声,我们回过头,看见方阿姨家的女儿,杨欣穿着花裙子,柔顺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摆动着,我怔了怔,看着她向我们走过来,冲我挥挥手,然后对白宇说:“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白宇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说:“嗯,出去办点事。”
“欣欣姐也出去啊?”我问,突然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他要加把劲,杨欣姐人不错,长的好看,身材也好,是配得上他的,我这么想着却高兴不起来,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违心,其实我真的想说其实她配不上,谁也配不上,可是,我说不出来。
她点点头说:“周未放假休息,也没事干,想着出去随便走走。”说着看了一眼白宇。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线说了句:“要不我们一起吧?”此话一出,白宇就飞快地扭脸来看我,眉头皱了皱,而杨欣一听,立即说:“也好啊,不过,会不会打扰你们?”
我和白宇同时说:“会”“不会”。
说会的是我,说不会的,是白宇。
杨欣轮番地打量着我们,我赶忙上前拉着她说:“我是说怎么会?”
然后,我们三个就一起往市中心去。
我耳朵插着耳机,不是走在前边,就是走在后面,杨欣不时地跟白宇说话,白宇应和着点头要么就嗯一声,有时候也礼貌地笑两声,时不时地会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着。
一直到了茶楼,王俐说他们已经等在包厢里,包厢名子叫秋亭。
包厢里一共就坐着三个人,王俐和安林我是认识的,另一个女孩,王俐介绍说是失踪那个人的女朋友,叫轻轻。
我介绍了白宇和杨欣,落座的时候,我故意坐在了白宇和杨欣的对面,左右两边是王俐和轻轻。
服务员上了茶和零食后,关上了包厢的房门,安林这才对我们说:“失踪的人叫赵澈,前天我们约着一起去爬山野营,白天都玩的很开心,到了傍晚,我们到了一处村落,本来想就在村外扎帐篷休息,可是赵澈却觉得那个村子很有古香古色的意境,就想去拍一段视频,将来好放在节目里。于是我就在外面的营地煮面,他和轻轻就进村去了。”
说着回头看了看轻轻。
轻轻是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长长的头发扎着马尾看上去很清丽。
可是她还是沉浸在悲伤和担忧里,眼神里没有什么光彩,她轮番看了看大家接着说:“我和赵澈进了村,发现村里人并不多,只有很少几家有人住,但是村里的建筑风格的确很有特色,古色古香,他很兴奋,拍的停不下来,我们发现那个村子其实还挺大的,走了好久,然后,就在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他……”轻轻突然停下了,再次看了看大家,说,“他说他听见有人在唱戏。”
“唱戏?”白宇惊讶地问了一句,本能地转头看了看我。
轻轻点点头说:“是的,他说,‘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唱戏呀?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农村这种搭台唱戏的,要不咱们去看看?’可是当时,四周一片安静,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唱戏的声音,我就劝他说我什么也没听见,还是赶紧回去的好,因为我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害怕了,他见我不愿意,也不勉强,跟我一面往外走,还一面回头,就在我们要出村的时候,他突然说,有一个穿戏服的女人在冲他招手,我也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见,更害怕了,拉着他就回到帐篷那了。”轻轻说着,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不禁咬了咬牙,拿起茶杯来喝了口热茶。
安林叹口气接着说:“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听赵澈说听见有人唱戏,我也不往心里去,觉得可能是谁家看电视的声音,后来我们吃了饭,他说直播的时间到了,他就拿着手机站在村外去做节目,但我发现他老是不断地回头看村里黑乎乎的那条路,看了好几次,他就对手机说他看见有人在冲他招手,还问大家看见没,又把手机对过去。”他大口喝完茶,接着说,“我以为他在故弄玄虚,就挥手让他快停了吧,他拿着手机回来,说有些冷,然后就钻到帐篷里去了,但是,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他,第二天,轻轻说赵澈不见了,我们以为他一大早又进村了,收拾东西就进村去找,足足找了大半天,根本找不到他,电话也打不通,我们就在村口的树上留下字条,这才回来,发现他也根本没有回家,轻轻很担心,我们就报了警,警察去那也找了半天,可是,依然没有他的行踪,唉,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说完,他和轻轻都叹息着,轻轻低下头去抹眼泪。